此刻皇甫述已经牢牢压制住世子,一想到此人与初念之间那看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想到他与初念联手,坏了自己那么多计划,他便怒从心起,暗自发誓今天就要让他魂丧山林。
只是这小子如此奸猾,分明敌不过他,却总是从各种刁钻角度避开他的攻击,皇甫述心中越发震怒,想他寒冬酷暑日夜苦练,一身武艺在高手如林的鹰卫中都出类拔萃,难不成还制不住一个卧床二十载的病秧子!
夹杂着磅礴杀气的长剑朝世子迎面刺了过来,这次他避无可避,徒劳地用剑柄相抵,却只是挡住了要害。
剑尖狠狠刺入了世子的腰腹。
初念捏着竹叶青,踉踉跄跄赶来,看见的便是这令她眼眶发红的一幕。
“皇甫述,接着!”
她将手里的东西丢出,皇甫述不明所以,待回过神来,便察觉到有一条冰冷湿滑的什么东西在怀中游走,紧接着手腕间一阵酸麻。
受惊的竹叶青骤然获得自由,立刻毫不犹豫地咬住最近的这个人,牙尖尽情地释放毒液。那毒液的麻痹尚属其次,皇甫述不止是手麻,连同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僵硬。
初念,竟然用这一招来对付他。
皇甫述幼年时被庶弟皇甫青捉弄,对方派人捉了十余条长蛇,趁他在睡梦中并不清醒丢在他的床上。虽然顺利逃开那场灾祸,但那些蛇给皇甫述带来终身的阴影。
平日里就算远远看见长蛇,皇甫述都会浑身冒虚汗。更别提这蛇整个被丢在他怀里。
他忍不住看向初念,她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踉跄着去扶顾休承,将他搀扶到马背上,自己也爬了上去。两人共乘一骑,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山林中。
皇甫述忍耐着胸口处一阵一阵的恶心,头脑昏沉,耳畔轰鸣。
被毒蛇咬到的伤口灼痛不已,剧痛似乎蔓延到全身,那条竹叶青已经游走了,这山野间的活物似乎只剩下他一个。皇甫述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会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吗?
皇甫述当然不会死。
竹叶青虽然剧毒无比,但初念抓到的那条体型较小,毒液的量并不致死,但足以拖住他。鹰卫们不会放任他们的主子独行太久,很快就会找来,只要挤出毒血,服用解毒药物,再歇上几日,便能安然无恙。
初念深知这一点,但并不遗憾。她的确想要皇甫述的命,却不想通过这种方式。
担心会遇到找来的鹰卫,初念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带着世子,往山林更深处走去。
他身上还插着皇甫述的剑,等走出足够远的安全距离,初念才将他扶了下来,将两人的中衣撕成许多布条,才对他说道:“我帮你拔剑,你忍一忍。”
世子失血过多,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他看着初念关切的脸,露出个宽慰的笑容,缓缓道:“你放心,忍痛嘛,我很会的。”
被他这么一打岔,初念紧绷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些,总算找回了冷静,握着剑柄看向他。
“那好,我拔了,你可不许叫。”
说着猛地抽出,世子闷哼一声,大量鲜血涌了出来,初念手中无药无针,只能靠这些布条压迫止血。她埋头为世子处置,额间沁出密密的汗水。
世子咬着牙,果然忍住了没呻.吟出声,待忍住了那阵剧痛,涣散的神思回归,看见的便是近在眼前的女子。
她目光坚毅,动作利落,短短时间,就控制了血势。
布条洇满了鲜血,但暂时也只能这样,她给布条打了个结,对世子道:“你在这歇着,我去找些药材。”
世子软软地抓住了她的手指,初念回头看他,却听他问:“皇甫述,他,欺负你了?”
初念在他的视线中,摸了摸自己带着伤的唇,看向自己身上凌乱破碎的衣物。
没说话。
世子的眼中浮现愧疚。
“没能帮你出气。”他说。
初念揉了揉他的脑袋,冷笑着说:“来日方长,再者,我也会自己找他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