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停顿了下手中动作,修长的五指掏出钱包,拿出整百给余夏。
余夏打开旧色的抽屉,抽屉只到余夏的下半身部位。
手臂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那男人直直盯着余夏的手臂,那个布满胎记瘦弱的手臂,好似要戳出个洞才罢休。
余夏对此没多大想法,光明正大的任由男人打量她这丑陋不堪的手臂。
余夏抬头时,男人顿时移开视线,而他的眼尾却在颤抖。
男人声音喑哑低声,哽着喉苦楚道:“你这...胎记很特别..”
余夏随意瞥一眼男人看向的手臂,不在意笑道:“可不是,这鬼东西让我受了不少苦呢,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整了这丑陋的玩意。”
找回零钱四十八给他,男人眼眶发红,紧紧盯着余夏白皙的面容,好似移不开视线,
他颌骨咬得死紧,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浓墨般的双眸中有许些悲痛。
男人眼尾发红,脚步踉跄地迈步而去。余夏没瞧见男人的神情,只是赶紧掏出去计算器,按了几串数字,那小小黑框屏里显示的是五十八。
余夏摁着脑门,嚎叫了一声。
村子里村民给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零钱,至于余夏也不用太费脑,余夏从小数学极差,脑袋转不过来也正常。
对着那高大挺拔男人的背影颤着声音喊道:“等等,钱找少了!”
男人没说什么,那双冷淡的眼睛好似噙着笑,漆黑深眸对视着余夏,低喑着声淡淡道:“欠着,下次还。”
余夏追出去时,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这镇子也没几条宽敞的路,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余夏想上半天,也没琢磨透那男人不要钱的行为。
这世道奇怪的人千千万,谁有钱不拿,怕不是脑子掉坑了?
这件事情过后,余夏便抛之脑后。
傍晚时分,余夏关上木门,走上第二层的阁楼,神色倦倦地打开暗格,她有写日记的习惯,不管有没有老阿嬷的照顾,余夏从小的经历就养成了个孤僻的性格,日记是她唯一可以发泄诉说的事物。
她是一个孤儿,靠镇子里的老阿嬷抚养长大,老阿嬷无儿无女,孤寡一人,突然不知在哪抱回来了一个小女娃,这小女娃长得模样乖巧,却无人敢恭维。
余夏是在镇里长舌妇唾沫星子中成长,村里的人倒也不坏,就是喜欢闲言碎语来消遣。
他们觉得余夏是不吉之人,因为她手臂上的胎记,这个胎记不是一星半点的比例,这褐色的胎记布满余夏的整条手,它是一个蛇身的形状,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也伴随余夏整个青春。
夜晚,余夏做了场噩梦,梦中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痛苦又绝望,吓得她泛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天明,那好看的男人又出现了,这次他待了有些久,直至傍晚才离开。
直到数十日过去,这男人三番五次的出现在铺子中,一坐就是许久,一身修长身姿引来不少村民注目,就连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余夏的小铺里头藏着个好看的男人。
他们皆是打趣一片。
“余夏,你铺子里头的男人可是好看的很,可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余夏你真是赚到啦!”
余夏急得百口莫辩,唯有气呼呼地找那个赖着不走的男人。
他此时淡然的坐在挺拔苍劲的树荫下,静静地等着余夏回来。
余夏站在他面前,咬着唇冷冷说道:“你还要在我这待多久,你就算是没去处,我也不会收留你的!”
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清冷无比,颤抖着薄唇好似在隐忍什么。
余夏见他眉眼似曾相识,好似在哪见过,但脑子却一片空白,就是想不起来。
“我余夏又不欠你!”冷冷说出口,她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她惋惜不已,真是可惜那张好看的脸了,居然是个听不懂人话的。
谁知傍晚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狂风一阵阵拍打窗户,可想而知外头的雨水有多大。
余夏想起外头还有几个箱子没搬进来,顿时打开了门,谁知暴雨中,那男人却一身清寒出现在漆黑的雨夜中,他并没有走。
看着模样像是赖着不走似的,雨水尽数的往他身上淋去,他好似没有知觉,竟站在那一动不动。
平地一声惊雷,顿时电闪雷鸣起来,远处高大成排的树木随着狂风哗哗作响。
见雨水越下越大,一滴一滴猛烈砸落在泥地中,余夏悠悠叹口气,心软了下来,冲朦胧雨水站着的男人喊道:“快进来!傻子!”
可不就是傻子,这正常人哪会站在雨中淋水。
男人睁开湿漉漉的狭长凤眸,眸中好似闪着光,没有一点在雨水中的自觉,竟从容不迫地往这处走。
余夏无语地耸肩,果然是个古怪的男人。她也没多加理会,跑去搬箱子,这几个箱子可宝贵了,被雨水淋坏了岂不是可惜。
待伸出脚去,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直直地往地上摔去,在摔下的过程中,还可以看到那男人焦急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余夏重重地摔倒在湿滑的地上,雨水一滴一滴砸向脸庞,她两眼一白,竟直接晕了过去。
萧难顿时失了声,急忙上前紧紧抱住了她,为她挡去雨水,颤抖着手,脚步急促地把昏迷的余夏抱入房中,这种痛不欲生的事情他不想再次经历,他承受不起....
余夏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是敞亮的白炽灯,灯光从眼中晕染开来,接着便是这个男人放大的俊脸。
她杏眸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他,面上无一点表情。
萧难见余夏醒来,那双狭眸专注,便拿着手帕细细地擦拭她的额头。
就连湿漉漉的衣衫都被换了身干燥舒适的。
余夏心脏猛缩,抬起手臂,手掌轻轻地覆在他冰冷的俊俏脸庞上,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他,生怕他消失了。
他似是有所察觉,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滚烫的泪光,俯身深深地亲吻她的眉眼,如获珍宝,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