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 萧瑾把秦以疏丢到了半路上。
“自己找车回去吧,我去找烟烟约会了。”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秦以疏吃醋, 见她果然皱起了眉头之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约会是肯定不会约会,只能回公司继续用工作麻痹自己。
姜烟躺在自家花园里, 头顶着一个巨大的遮阳帽, 听着舒缓的歌曲,内心一片平静。
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让秦以疏自己解决吧,反正现在好感度也已经拉满了,她想做什么也不用顾及她。
“大小姐,有位自称秦小姐的要见您。”
姜烟缓缓拿下遮阳帽,问道:“谁?”
“她说她姓秦。”佣人恭敬道。
姜烟重新将遮阳帽盖上,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不见, 让她回去,就说以后不是生死这种大事,别来打扰我。”
佣人出去, 过了十分钟又回来了,把秦以疏的话带给姜烟。
“大小姐,秦小姐说,现在就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如果见不到您,她会死。”
姜烟猛吸一口饮料,再次取下脸上的帽子。
“哼!花样还不少,那我就去会会她, 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姜烟妆也没化,衣服也没换,一副老大爷的样子,拖着人字拖走到客厅,陡然发现秦以疏正在沙发上坐着,母亲一脸热情的招呼她。
怎么回事?不应该在大门口吗?
“烟烟啊,小秦是来找你的,你俩聊吧,妈上去睡午觉。”
姜烟走过去,随意的坐下,单刀直入:“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你得绝症了?”
秦以疏的心被扎了一下,难受过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烟烟,我只是来看看你。”
“哦,那你看也看了,回去吧。”
姜烟早就已经想好,要跟秦以疏一刀两断了。放不下归放不下,想让她轻易原谅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借口再好,也抹杀不了她做的那些事。
一声不吭跟南音在一起,还任由她被侮辱,现在跑到她面前来说一句“我是有苦衷”的,就想把之前的一切轻轻揭过,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秦以疏凭什么觉得,随便说几句道歉的话,再示个弱,自己就会原谅她?
秦以疏看着姜烟冷漠如霜的眼神,嘴里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本来她是想让姜烟再给她一个机会的,可在那样的眼神下,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姜烟一介大小姐,不求回报的给她当了三个月的助理,一句抱怨都没有,她却转身就让她受到了伤害。
换做是她,被人这样对待,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对方。
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祈求姜烟的原谅呢?
想到这里,秦以疏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周围的空气也逐渐稀薄了起来。
姜烟瞥她一眼,觉得她那副脆弱的样子碍眼极了。
这货不是知道了她暗中帮了她一把,所以跑到她面前来演苦肉计了吧?
呵,还真是头脑异常超聪明,懂得计算利害得失。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秦影后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病,要是倒在我家里,那我们可是解释不清了。”
“烟烟,何必这么绝情……”
秦以疏挣扎着说了一句,说完后就惊觉自己失言,紧张的看向姜烟。
姜烟自然把她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对她现在这副模样只想笑。
不愧是大满贯影后,演技无可挑剔,要不是她了解事情的经过,差点就要被她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是这样的,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就是一个绝情的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浓情蜜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但不喜欢你了,你在我心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秦以疏的心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她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姜烟面前,缓缓蹲下,没有一点高傲影后的样子。
“烟烟,对不起。”
她低下头的时候,姜烟确实感觉到了她的诚意,一个人那么骄傲的人,肯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大概是真心悔过。
但这跟她尼古拉斯.没有心.姜烟有什么关系?
“秦影后,你的‘对不起’我已经听腻了,能不能换个词?我觉得你现在有狗狗的样子了,但狗狗比你可爱多了。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要死赖在这吗?”
秦以疏身形微动,没有吱声。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烟烟说了多过分的话,都不会轻易离开,因为所有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姜烟俯视着她,看到让她微垂的眼睛,以及脸上的脆弱,心里一阵烦躁。
本来她都心如止水了,这个渣女人非要回来搅乱一池春水。
“秦影后,撒泼耍赖可不是你的风格。你这张脸我看烦了,能不能麻烦你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以疏已经没脸再耗在这,起身缓缓往外走。
姜烟微眯着眼,发觉秦以疏的身子变得单薄了不少。
心里还是躁动,完全平静不下来,姜烟干脆上楼睡觉,好在最近她已经养成了睡下午觉的习惯,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
惊雷响了三声,将姜烟从睡梦中吵醒,她看了眼狂风大作的窗外,再次闭上了眼。
虽然睡不着了,但也不想起,就那么感受着暴风雨肆虐,直到佣人来敲门。
“大小姐,您醒了吗,夫人让我请您下去。”
姜烟应一声,披了一件厚外套下楼。
上官忆坐在客厅等她,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来,淡淡道:“那孩子还在门口站着,这么大的雨,要不先让她回去吧?”
姜烟脑子还处在懵逼状态,听到她的话之后问:“谁在外面?”
“还能有谁,小秦。”
听了母亲的回答,姜烟脚步顿了一下,秦以疏没回去,而是一直站在大门口,她想干什么?
用这招逼她就范吗。
姜烟走到母亲对面坐下,解释道:“是她自己愿意受虐,跟我无关。”
上官忆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所以你说的那个喜欢但犯了错的人是她?”
姜烟知道母亲慧眼如炬,恐怕早就看出她跟秦以疏之间的不同寻常了,索性直接认了。
“是,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上官忆:“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你对她这么绝情?”
姜烟有点小受伤,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说她绝情,这难道不是一个被受伤的人的正常举动吗?
“她的确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还肯见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上官忆有点震惊女儿的话,早在她抗拒嫁给萧瑾的时候,她就知道女儿心里肯定有放不下的人,但现在这番话,又好像这个心上人并不能带给她幸福。
之前追星的时候没发现秦以疏是这种人,果真人不可貌相?
“雨越下越大了,要不给她拿把伞吧?”
其实之前她就想这么做,只不过害怕女儿不高兴,才特意让佣人去请她下来。
“拿什么伞,是她自找的,又不是我们逼她这么做。”
姜烟说完,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眼神沉了几分。
秦以疏站在雨中,豆大的雨点砸得她脸颊生疼,她攥着拳头,抵挡身上的痛意和浑身的冷意,足足站了三个小时。
到最后她都开始恍惚了起来,只凭着意志坚持,希望烟烟能出来看她一眼,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直到她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姜父下班回家,原本在闭目养神,被司机提醒门口躺着个人。
他让司机下去查看,司机告诉她是秦以疏,他沉吟一下,差人把秦以疏送到了医院。
“烟烟,你朋友晕倒在门口了。”
吃饭的时候,姜父突然开口,姜烟夹菜的手一顿,随后状若无意道:“您这么知道她是我朋友?”
姜父淡淡道:“你在江城时跟她形影不离,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姜烟想了想也是,以父亲的势力,想找到她是很容易的事情。
“晕倒就晕倒吧,是她自找的。”
姜父还想说什么,上官忆看她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姜父没再说什么,一顿饭吃得十分压抑。
晚上,雨还在下,姜烟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被子皱成了一团。
“啊!她到底想干嘛!就不能去我看不见的地方作践自己吗?!”
怒吼一声,她翻身而起,抱着被子生气。
【你不是说你的心已经像长白山上的雪一样冷了吗,为什么还要关心她的死活?】
姜烟:“……”
不是关心,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毫无意义不是吗?
“你不是说好感度满了就可以进行下一个任务了吗,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可以?”
【因为任务目标有很强烈的,想跟你共度余生的想法。】
姜烟恨不得把设计这个任务的人按在地上锤,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姜烟决定去医院看看秦以疏,顺便明确告诉她,别再搞这些花样,再这样她就搬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去。
结果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南音,姜烟心里只有两个字:晦气!
南音也看到了她,阴恻恻的笑了笑,“姜大小姐来看疏疏?”
即使知道了真相,姜烟还是对她一副跟秦以疏很熟的样子感到不爽。
姜烟都被封杀了,她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姜小姐,我刚看过疏疏,她没什么事,刚喝了药睡了,不如跟我谈谈?”
姜烟皱眉,直觉南音没安好心。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你就不想知道,她跟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怎么对我的?”
“不想。”
谁想知道你们那些破事啊,无论秦以疏说的是真的假的,她都不关心。
南音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锋利起来,直直盯着姜烟。
“姜小姐,还是跟我谈谈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是关于秦以疏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姜烟转身往医院里走去,不理会这个神经病,谁成想她直接扑了上来,拽住她的手,声音阴寒:“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就算你叫警察来也没用。”
“……”
这踏马哪里来的神经病啊,性转一下直接就是性骚扰啊!
最终姜烟答应了她,两人一起去咖啡店。
她倒要看看,南音能放个啥样的屁。
坐下没多久,南音端着一杯拿铁,声音阴鸷:“我跟秦以疏没睡过,我和她唯一的身体接触大概就是牵手了。”
还是她趁秦以疏不备去牵的,为的就是让事先准备好的狗仔抓拍,好上热搜。
结果秦以疏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几天都没理她,最后还是她服软,因为她忍受不了被冷落。
她自认对秦以疏掏心掏肺,在她面前像小白花一样,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那副模样。
为秦以疏改变了那么多,以为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结果她从来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现在棋子失去了作用,就要成为弃子。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秦以疏欠她的她要讨回来,但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比秦以疏好到哪里去。
要不是她,秦以疏怎么会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要是她消失了,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这种想法疯狂在心里滋生,长成了参天大树,让她每一天都沉浸在痛苦中。
颓废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心血来潮去医院看秦以疏,没想到姜烟这个贱人也送上了门。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烟被她阴森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抱着手冷冷道:“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南音抿一口咖啡,交叠的双腿放下,缓缓站起来,唇角勾着怪异的笑容。
“当然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她压低声音,凑近姜烟,在姜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进了姜烟的胸膛。
姜烟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本来是很纯洁的颜色,却被鲜血污染。
疼痛传遍全身,她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南音疯狂偏执的笑,用尽全力将她推开。
桌上的杯子掉到地上,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旁边情侣的注意,在看到姜烟身上的血之后,女孩尖叫一声,响彻整个咖啡店。
“杀、杀人了!”
男孩比较淡定,掏出手机打120,其他人围过来,制住了南音。店长连忙过来,手足无措的问姜烟有没有事。
姜烟很想告诉她没事,但是疼得说出话来,唇色也渐渐变得苍白,眼睛慢慢失去焦距。
南音看着失去知觉的姜烟,笑得十分得意,尖利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皱起了眉。
这下看谁还敢跟她争,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毁掉它,谁也别想得到。
姜烟感觉自己神游太虚了一圈,再清醒的时候牵扯了胸口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狗东西,竟然趁她不防备偷袭她,等她好了,一定还回来!
不过她现在在哪里,既不像家里也不像医院。
姜烟环顾四周,是一个卧室的样子,极简风格装修,黑白色调,宽敞明亮。
她的身上绑着各类仪器,动根手指头都难。
过了大约五分钟,有人推门进来,很明显跟姜烟不是一个人种。
金发碧眼的女人穿着类似护士的制服,看到她睁眼高兴道:“姜小姐,你醒了!”
普通话倒是挺标准,姜烟想。
她点点头,问她这是哪里,护士说了一个名字,在南半球。
护士说完就让她继续休息,说要去找老板汇报这个好消息,姜烟还没问她老板是谁,护士就跑没影了,姜烟只能无聊的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姜烟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露出一个笑容。
“我还以为会是我爸妈,怎么是你啊?”
萧瑾把她从南半球弄到了北半球,这工程有点大啊,难道她的伤国内没办法治疗吗?
正这样想着,姜烟突然眼前一暗,萧瑾俯身抱住她,声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醒过来就好,还好你醒过来了……”
姜烟越发觉得不对,问她:“我的伤很棘手吗?”
萧瑾放开她,收敛了眼中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伤口一直愈合不了,医生束手无策,秦以疏又经常来骚扰你,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
“伤口愈合不了?”感受到胸前的疼痛,姜烟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我睡了多久?”
“四个月。”
姜烟惊了一下,她以为最多不过三四天,没想到竟然昏迷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