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的脸色一变再变, 最终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走到姜烟面前揽住她，小声道：“别赌气了烟烟, 咱们回家再说好吗？”
姜烟闻到她身上雨水的味道, 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以往总是光鲜亮丽的人，现在怎么连个人卫生都不注意了？
“顾总, 现在咱们还是合法妻妻, 你抓紧时间抱吧, 等离婚了可没这种机会了。”
姜烟声音软糯，脸上也带着笑意, 顾棠听了却心里不是滋味儿, 以往无论任何事情, 只要她哄一哄，姜烟就没脾气了, 怎么今天这么犟？
顾棠放开姜烟, 一双幽黑的眸子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姜烟只是笑着，眼睛古井无波, 不肯泄露一丁点心事。
姜烟自从拥有自己的记忆之后, 就对顾棠有一种心理上的厌恶，想离她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 毕竟这个人是任务目标，无论未来将会出现何种任务，都免不了跟她有交集, 所以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她的底线也仅仅是和平离婚，不会再想以前那样卑微，把顾棠捧在手心，无论自己怎么难过，对方说一句软化立刻原谅她。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姜烟只希望她不要做她享受幸福生活路上的绊脚石，做一个合格的前妻。
合格的前妻是什么样子，那当然是像死了一样，从她的生活里销声匿迹啊。
“顾总，别看了，我这张脸你看了三年，不腻吗？”姜烟把离婚协议书拿起来，举到顾棠眼前，“看一下这个可爱的离婚协议，如果没意见的话就签了吧，这样你就能去找自己的白月光黑月光什么的，我也不会再在你跟前晃来晃去烦你了，咱们互利共赢。”
顾棠每听她说一句话，脸就黑一分，姜烟话音落下，顾棠的脸色可以说比锅底还黑，眼睛里还有隐忍和不解。
这些姜烟是不会管的，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恢复自由身。
顾棠沉着脸，眼里蕴着霜雪，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姜烟，姜烟丝毫不怂，眼睛不眨的盯着她，像是在跟她比赛谁的耐心更好。
“你真的想跟我离婚？”
顾棠问出来姜烟才移开眼睛，视线落在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上，唇角微勾：“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是哪里不够坚定让顾总误会了吗？”
顾棠垂着眼睛看她，手微微发抖，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顾总不想看的话，我念给你听也行，无非是些金钱上的纠缠，除此之外咱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了。”
“我们之间就只有金钱上的联系吗？”
顾棠是咬着牙说这句话的，她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一脸无所谓的女人扛回家，做死在床上，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姜烟手指一转，离婚协议书轻飘飘的掉在桌子上，她看了一眼自己圆润好看的指甲，垂下的长睫遮住眼睛。
“不然呢？顾总难道觉得咱们之间除了钱还有别的吗？”她反问一句，抬眼看向顾棠，眼里充满了嘲讽，莫名让顾棠觉得心虚。
结婚的时候她曾告诫过姜烟，不要对她心存幻想，她们之间除了金钱，什么都不会有。
现在姜烟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她却觉得心里闷得慌，疯狂想留住她。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一对恩爱妻妻了，没想到你……”却要跟我离婚。
姜烟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脸上的笑意加深，眼睛月牙般弯了起来。
“顾总，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既然你希望的我跟你之间关系单纯一点，那就索性做陌生人吧，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干，你做什么我都不干涉。”
管她什么白月光还是朱砂痣，统统跟她无瓜，她只想做一个坐拥豪宅豪车跟美女的富婆而已。
顾棠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凑近姜烟，发疯似的吻了上去，姜烟剧烈挣扎，挣扎无效。
对于不温柔的人，姜烟也不会客气，她狠狠咬了一下顾棠的舌头，在她吃痛的时候连忙推开她，并跟她拉开安全距离。
顾棠舔了舔唇角带出来的血迹，怒极反笑，一步步往姜烟面前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姜烟心上一样，让她莫名紧张。
要是她一直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姜烟反倒不怕，但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姜烟莫名有一股压力。
“姜烟，当初你是用尽了手段想嫁给我，现在又要跟我离婚，凭什么，一切都要你说了算？”
姜烟退无可退，后背贴在墙上，被顾棠圈进怀里，感受着她身上危险的气息。
“我告诉你，想离婚，除非我死，否则你一辈子都是我顾棠的妻子！”
姜烟被她话里的阴鸷吓了个激灵，扬着头直视她，故作淡定道：“这婚我非离不可，要是你不愿和平解决，那咱们就法院见吧。”
她说完退了推圈着自己的女人，根本推不动。
顾棠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头抵在姜烟额上，声音也软了许多。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离婚，我对你不够好吗？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要不是顾棠的额头此刻就贴着自己，姜烟肯定会摸一下，她是不是发烧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狂拽酷炫，最重要是高冷的不行的顾总裁吗，怎么感觉是有人魂穿了她？
这语气位面太卑微了些，要不是她读书多，说不定就信了。
“顾总，纠缠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你要知道，真的打官司的话，我一定不会输。”
严格来说她才是受害者，法律是偏向她的。
顾棠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将姜烟抱进怀里，力气大到能揉碎她的骨头。
正因为知道这个，她才不能跟姜烟离婚，说什么都要留住她。
姜烟一动不动，逐渐适应了稀薄的氧气，等着顾棠放开她。
顾棠抱了整整十分钟，才放开姜烟，姜烟看过去，她的眼眶好像有点红。
“先回家吧，我们都冷静一下。”
姜烟本来想干脆利落的把这件事办了，但看顾棠的状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要是再说下去，她不确定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她把离婚协议书留给顾棠，拿起包包往外走。
顾棠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去哪里？”
“回家啊，不是你让我回家的吗？”
顾棠隐隐期待：“跟我一起回去吗？”
姜烟勾起微笑，轻轻拂开她的手，“各回各家，那是顾总的家，不是我的家。”
顾棠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一脸落寞，姜烟转身就走，开着自己张扬的红色法拉利扬长而去。
她回了一号湖的公寓，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昨天看见的那个女人。
一想到昨天那么狼狈的样子被这个女人看见，她就有种想逃离这个星球的尴尬感，对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是你对门的邻居，我叫殷子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