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有遗憾吗?”
田落霞霍地笑了声,勾起嘴角:“因为人总是先为自己考虑,也会先爱自己。”
她忽然懂了梁笙刚才的答案:“我知道了。”
梁笙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收稻子,一边说:“及时行乐呗,输了又有什么,总好过留下遗憾吧?”
“也是。”
说着,田落霞又矛盾地摇了摇头:“要是不遗憾,后悔了呢?”
“喜欢怎么这么麻烦!”
梁笙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田落霞的脑袋:“你又来了……”
*
一直到正午,梁笙热得汗流浃背,背心贴在了后背上。明明到了九月份,将近十月,此刻的江南省却没有一点秋天的味道,比起夏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林修穿过稻田,走到梁笙身边,递了一壶水给她。
水壶被太阳晒得发烫,拿在手中也格外烫手。
林兆安招呼了声:“回去歇歇吧,下午再过来!”
“这批种子收好了,来年还能翻个倍!”
夹杂着热风,梁笙额头上落下晶莹的汗珠,滑落至下巴,她抬手擦了擦脸。路林修盯着她,忽地笑了声:“我可算是知道了,你是这么变黑的。”
梁笙偏过头朝着他看了一眼:“怎么?这就嫌弃上了?”
路林修伸出手臂和她比了一下:“咱也没这资格。”
一个人影霍然停在他们眼前,一声“好巧”才落了声,就又响起一声:“路团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路林修抬眼看过去,只见梁伟民惊讶地盯着他和梁笙,他扬起嘴角,朝着梁笙看了一眼过去。
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我媳妇儿。”
梁笙笑了声打过招呼:“警察同志,真巧,咱们又碰上了。”
说着,她在路林修耳边嘀咕了声:“怎么成路团长了?”
路林修言简意赅:“调岗升职。”
梁伟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忽然就有些明白,那天晚上,路林修为什么忽然来执公,又为什么打牛剑锋打的那么狠。
“判决书出来了,父子俩都被判了十年。”
梁笙疑惑地看过去:“什么判了十年?”
梁伟民:“牛剑锋和村长。”
说着,梁伟民朝着路林修看过来,“还得多谢路团长拿到牛剑锋的关键供词。”
他朝着梁笙看了一眼,要是再拿出意图强.奸军嫂,破坏军婚这一条,还能再给牛剑锋多判几年。
途径说了几句,梁伟民就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梁伟民离开,梁笙盯住路林修:“这事儿你怎么还参与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天他们在大院吃烧烤,路林修说自己有事儿出去了。
“你那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儿?”
“嗯。”
路林修轻轻应了声,他不打算和梁笙秋后算账,但多少有些情绪:“出了事儿,怎么也没先告诉我?”
“我……都已经打算举报了,只是没证据。”
梁笙垂下眼眸,轻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兆安说的。”
路林修声音沉下来:“笙笙,要是真发生点什么,我就去犯罪了。”
梁笙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呸!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路林修眼底荡起认真:“我说真的。”
他抬手在梁笙头顶上薅了一下,一字一句强调:“就算是他用我的名字骗你出去,你也不应该。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你的安全是第一位,以后记住了?”
“嗯。”
蛐蛐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在耳侧。走在前头的林兆安忽然回过头,“梁笙,你俩快点!”
*
太阳东升西落,直到夜幕降临,星辰挂满了天际。
路林修和梁笙是夫妻,在外人看来,自然而然要睡在一个屋里,但是梁笙一直知道,路林修喜欢一个人睡。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很贴心地帮他从柜子里找出打地铺的褥子,铺在地上,自己爬上了床。
路林修端着洗脸盆从外头进来,盯了一眼地上的地铺,他笑了声,“笙笙,我今天能不打地铺吗?”
“啊?”
梁笙脑子当机了一下,她怔愣着看着路林修:“不打地铺那你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