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玲:“这不显而易见吗?你的压力变大了!”
梁笙无奈笑了声,也行。
*
2019.3.26日,上午九点。
会堂钟表闪烁着红灯,标刻着时间。
梁笙缓缓从台下走到台上,在灯光骤然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调整话筒的位置,第一句话随之响起来。
会堂席位某一个角落的位置,男人一袭黑色的西装,他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手掌放在膝盖上。身子随意地靠着座位后的椅背,盯着台上发言的人。
灯光只照到他半个侧脸,另一半藏在阴暗里。半明半昧中,他微微偏过头。忽地扬了嘴角。
只因为台上的梁笙说了一句,“打破自然规律,创造新的无限可能。”
哗啦啦地掌声连成一片,梁笙整理好自己的文件,下台以后,就去找杨玲玲,“主任呢?”
“刚才走了。”
梁笙有些失落,“我还想问他,有什么意见来着。”
杨玲玲瞥了她一眼:“肯定是没意见才走的。”
随即扯起嘴角来,“行了,别想这么多了。为了庆祝你即将再次在实验室闭关,去喝杯酒?”
梁笙点了点头,刚要和杨玲玲离开会堂。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会堂后排的座位响起来,“想请问一下,打破自然规律?是什么意思?”
梁笙听到声音,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她恍若落尽了繁华落尽的彩云,满眼间溢出惊讶以及藏不住的激动。
她快速和杨玲玲说了声,“玲玲,我还有事,今天不约了。”
杨玲玲扫了眼从台阶上慢悠悠地走下来的男人,又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的梁笙,立刻懂了,“你可记得改天给我补上!”
阿昏
杨玲玲很识相的溜走。
梁笙的脚步顿在原地,双手忍不住颤抖,明明很想靠近他,可是脚上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梁老师,打破自然规律,这也包括,来到你的世界吗?”
路林修勾起嘴角,像是蓄谋已久,面上露出几分得逞又嚣张的笑意,随着他脚步的动作,衣领处原本扣的不太紧的纽扣崩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走到梁笙面前。
声音嘶哑动听,“等你很久了,梁笙。”
梁笙半晌没回过神来,她怔怔地愣在原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林修?”
路林修盯着梁笙摸不清头脑,满是疑惑地眼神,没逗她,诚恳至极地说了两个字,“是我。”
“真的是你?”
梁笙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下,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
这辈子的路林修不再从军,而是成为了一名商人。
当梁笙抱着路林修温热的身体,感受着他的心跳,她恍然如梦,像是还活在他是纸片人的那个时代。
路林修像是遗留下心理阴影,他恢复记忆,找到梁笙的下一刻,就带着梁笙去医院体检。
梁笙依旧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抵抗不过路林修的坚持,还是去了医院检查。
梁笙看着路林修担心的样子,明白他的慌张,却更明白现实:“其实,没有人会永远陪在一个人身边,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
路林修至今记得失去梁笙的那几年,他似乎体会到了安南那一刻的心境。只是,他不能和安南一样做,在这世上,他还有更多的责任要去承担,他不只是爱着梁笙的路林修。
路林修把梁笙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心:“笙笙,我不贪心,只有一个愿望。这辈子,能不能陪我完成?”
梁笙挑了挑眉,问他:“什么?”
“白头偕老。”
路林修眸底闪着光,瞳仁中印着梁笙的声音,我不贪心,只想和你,白头偕老。
梁笙记得自己曾经问林景智,“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也不能确定留在我身边,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又为什么,这么自私地,来到别人的世界,成为一颗□□!”
她至今对那个答案依然铭记于心:“你要问,人会不会永远爱一个人很久,将虚无缥缈的存在当作信仰。我觉得这很扯淡,我需要过我自己的生活,如果我不快乐了,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为什么不能及时止损,又凭什么对你们负责?”
那时候的她似乎觉得对梁笙说这些太过残忍与现实,最终,她缓和了一些语气,可还是那么高傲。
“梁笙,妈妈告诉你一句实话。人的自私是天生的,没有人会违背自己的天性,像个笨蛋一样,委屈自己,一辈子困在别人的手掌心,他们只会权衡利弊,为自己谋最好的出路,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人。”
她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并不是。
这是梁笙如今得到的答案。
不是所有人的到来都是为了成为别人生命中的□□,患得患失。而是时时刻刻都会散发甜味的彩糖,是在黑夜里,陪你前行的明灯。
梁笙答应路林修:“好。”
这辈子,我们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