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笨~蛋~”
“找到你了,笨~蛋~”
这样的声音只重复了三遍,就被挂断了,但足够了。
我兴奋地对雅雅说:“612!我确定!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
雅雅轻笑了一声,藤蔓钻出来,轻松地打开了房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冲了进去。
???章
我确实找到他了。
612房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普通房间, 而像一间简易病房。
惨白的窗帘在风中鼓动,我的子夜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蹲在臼恃广床上。我注意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床, 上面有破损的约束带。床边铁架上挂着血袋,猩红的输液管凌乱地垂下。我顿时意识到,他手背上的伤痕并非“抓挠”的痕迹, 而是暴力拆卸针管的痕迹。
所以,他在这里输血?!
他的嘴唇、下巴、衣襟上都是血, 双眼赤红, 盯着我龇牙咧嘴, 全身写满了恐吓和抗拒。但很显然, 他在害怕,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怕我,还是在怕我身后的雅雅。他缓缓后缩, 胸膛上下起伏。他在干呕,似乎非常难受。
“子夜, 你怎么了?为什么输血?”
“呕——”
他吐出一大口血,用手背擦拭嘴唇。
他吐到了地板上, 我这才看到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塑料桶, 恐怕他之前就是把血吐在这里面的。已经盛放了三分之一。
他一边被输血,一边吐血, 到底怎么回事?!
我帮子夜拍背,他却挣脱开来,再次企图逃走。我一把抱住他, 我知道我的力量根本就不能阻止他, 但或许我能缓解他的焦虑。
所以我尝试着吻他的额头, 吻他的鼻尖, 不断揉他的头发,安抚道:“别害怕,我是姐姐啊,我不会害你的不要再跑了好不好”
我知道,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但是神奇的是,他确实安静了下来。
我继续抚摸着他,从他的后脑勺安抚到后颈,犹如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悄悄地,我给他戴上了项圈。
他似乎意识到了项圈的存在,又开始挣扎起来,而正如雅雅所说,这个项圈是她特质的,我轻轻一拉,他便躺倒在臼恃广床上,跑不掉了。
一直站在背后观看的雅雅鼓了鼓掌:“完美捕获,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啊。”
“等一下!”我喊住了她。
我感觉没对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首先,兽化状态的子夜还知道挂断电话么?他根本就不知道电话铃声为何物吧;其次,刚才子夜呕吐的时候,吐在了外面,说明之前有人协助他,才能让他吐在桶里;而且,这个是约束床吧,是谁在约束子夜,是谁在给子夜输血——
“这个房间里不止子夜一人。”
刚说出来,我就感觉恐惧爬上了我的背脊。
因为我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到底有没有恶意。
ta可能藏在窗帘背后,可能藏在衣柜里,可能在床底下,可能在厨房,可能在卫生间,甚至可能像上次那样在上面
我吞了一口唾沫,握紧拳头。
雅雅听到我说的话后,倒是哈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她眼中的倦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兴趣。
她扬声:“谁藏着呢,赶紧出来吧,再不出来,可能需要你吃点苦头了。”
有她在,我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她抱着双臂,手指有些不耐烦在手臂上敲动:“我数三声啊。”
“三、二”
突然,厨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他一身灰色西装,身高170左右,身材偏胖。一头灰白的头发,戴着厚厚的眼镜,留着络腮胡,看起来有五十多了。他的手上还抓着染血的绳索。
我大喊:“就是你、就是你把他绑起来,给他输血的?!”
他却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似乎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他的怒气略有停顿,我注意到他在看我身后,满眼都是畏惧。
过了几秒,他的怒气开关又莫名启动了,他指着我道:“如果不输血,小少爷就会死!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为什么让他吸你的血!你是在故意害他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现在戒断有多难吗?!”
他连珠炮似的质问令人混乱。
有那么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加害者,似乎什么罪过都是我造成的。我知道他在告诉我,我应该放弃他,赶紧滚得远远的。
果然,他放出了逐客令:“周小姐,请您暂时不要打搅他了好吗,请回吧。”
我看向子夜,他正茫然地看着我们,好像一个染血的人偶。无论这个大叔在用什么办法治疗他,很显然,效果根本就不好,他这么虚弱、不停吐血、任何约束他的东西都坏掉了。
他的双眼完全没有焦距,我却忽然想起了坐在浴室门前的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我的他,想起了健健康康的、蹭我颈弯的他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而他由于治疗效果不佳死掉了,我一定会后悔得痛不欲生!
所以,不可以这么快就放弃!
殷子夜本身,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旦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我似乎就能变得比平时更加冷静。
那些质问在我的脑海中重复了好几遍,我成功地发现了不少疑点。
“小少爷”说明他是殷子夜父亲家的仆人。
“如果不输血就会死”是否能说明殷子夜确实还活着?
他的质问,包括“周小姐”这个称呼说明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他的意思是,由于殷子夜吸了太多我的血,现在快死了。他在用输血的方式救子夜,帮助他“戒断”。
我缓缓道:“那大叔,我需要跟您说明一下,首先我从来都没有故意让子夜吸我的血,一开始只是个意外。”
“关于这次失控,我确实不知道后果怎么样,因为没人告诉过我。不过难道我不是受害方吗?我差点死了呢?我实在搞不明白,怎么我就变成了加害方了?”
“况且,您既然知道他吸我的血会有多么危险——为什么不早点阻止? 直到刚才,您都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厨房,被我发现了才开始连环质问,真的有点想不明白您的用意呢?”
“最重要的是——您这样真的能救他吗?他吐了那么多血,约束带也坏掉了,他每夜都挣脱开来,到我那边去我看您手上脚上都是伤,他不怎么听您的话,效果也不怎么样呢?可是他听我的话。”
他没有料到会被我连番质问,有些瞠目结舌。
我表明立场:“大叔,感谢您之前照顾他,不过接下来,照顾他的人是我,救他的人也应该是我。”
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狂妄,明明我都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但是我不想更改自己说的话,我确实相信自己能救他。
他愣了一下,那眼神又在不断看我的身后,一脸惊慌的样子。
我嘲道:“雅雅,你认识他吗?怎么感觉他在不断征求你的意见?”
雅雅哈哈大笑:“谁认识他啊,可能被我可爱的藤蔓吓到了吧,你继续,太精彩了,我看得很舒畅呢。”
大叔有些犹豫:“你你真的可以救他吗?”
他说着,似乎有些恍惚:“确实啊,恐怕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您得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需要怎么救?”
大叔的眼神有些躲闪:“小少爷他从小就得了一种罕见的遗传病他长出了獠牙、利爪、具有攻击性、会想要喝血我们一开始只给他喝动物血,控制下来,之后他偶尔喝过人血,没有上瘾只是没有想到,你的血刺激了他,让他越来越无法自控”
“不上医院治疗吗?”
“我就是殷家的管家兼私人医生,传统的治疗根本就毫无效果。小少爷的攻击性越来越强,最严重的时候,老夫人把他关起来,三个月”
“那要如何治疗呢?”我问。
他直视我:“三天,陪他戒断。在这期间,不要让他乱跑,只能喝血袋里的血,一天一袋200毫升。他对那些血非常抗拒,恐怕没法完全依靠输液的方式——我试过,最多输100毫升他就会挣开,而且他还会呕吐,吐得太多,会造成输血失效,你需要自己想办法。”他疲惫地说,“如果熬过了这三天,他就度过了危险期,应该会恢复人性。那之后,你可以小剂量地让他喝你的血,七天一次,每次最多50毫升。”
“为什么还要让他喝我的血,不是很危险吗?”我问。
“他已经无法完全戒断了,只能控制,如果没有你的血,他一样会死!”
“在这三天内,如果他喝到了我的血,会有什么后果?”
他摇摇头,取下眼镜擦了擦:“我不知道”
又叹息了一声:“尽量不要让他碰到吧,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白色的窗帘在风中浮动,大叔耷拉的眼皮显得那么疲惫、那么悲伤。
刚才的针锋相对消失了,现在的我有些高兴子夜身边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他早年没了母亲,后来也没了父亲,还被奶奶关起来,被当成怪物。但他身边,也有着关心他的人。
事实上,那位大叔姓荣,是殷家的管家兼私人医生,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他还给我看了殷子夜的病历,很厚一叠。他说子夜的病是卟啉症的一个变种,患者会长出獠牙、嗜血、丧失人性、力量强大。
他解释道,血袋里的血来源于三甲医院的血液科。一袋200毫升,低温存储,让子夜食用之前,可适度加温。
他说,虽然殷家没落了。殷家以前忠实的老仆依然不愿离开,而他就是其中一员。他现在一边在外面开自己的私人诊所,一边关注殷家的孩子,他只希望殷子夜能逃过这一劫,好好活下去,也算是对得起他对殷子夜母亲的承诺了。
三天戒断,我必须陪在子夜身边。我请了假。
第一天,荣叔教我给子夜扎针,给他输血。可惜,五分钟不到,就被他挣脱了。之后他又马上吐了好几口血,面色惨白,浑身冒汗。这算是白输了。
荣叔摇摇头: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的,只有靠你想想办法了。记住,一天至少让他喝一袋200毫升的血,如果他总是吐,就要多喝。最重要的是,不要出血,不要被他咬到了,这个时候要是再次大量吸入你的血,后果不堪设想。
他给我留下了三支镇定剂,如果控制不了他,就给他注射。
之后,他锁好门窗,离开了。
难题:如何让子夜喝下200毫升的血,而且不会吐出来?
我之前就问过荣叔,能不能把血加工成美味的毛血旺,再给子夜吃?荣叔满脸黑线道:高温会让血蛋白失活变性,失去作用。
那该怎么办?
我在这边焦急,沦为动物的子夜倒是完全不急。我走哪里,他跟在哪儿。他脖子上戴着项圈,金属锁链摩擦着家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不停用鼻尖蹭我,嗅闻我的味道。我刚喝完一杯水,放在桌上,他竟然就去嗅那被水,还去舔水杯边缘。我吃了三明治,嘴角带有面包碎屑,他就凑过来舔我的嘴角。
我的味道,似乎就是最好的诱饵。
我开始做实验。
首先,我接了一盆温水,把200毫升的血袋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温水中加温;差不多了,拿出来,把血倒进量杯里,先倒100毫升;然后我仔细地舔了舔量杯上沿。
我把量杯放在子夜跟前,果然,他立马去舔。
这么简单吗?!我有些惊喜。
结果他沿着量杯边缘舔了一圈,就停下来了。他迷茫地盯着我,开始舔自己的爪子。
那该怎么办?!
突然间,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件小事。
那时候的周明明特别想吃“酸酸糖”,那是一种装在金属盒中的糖果,圆圆的,表面一层白面。刚放进嘴巴里特别特别酸,能把人酸得尖叫的那种,过一会儿就变甜了,甜甜的汽水味,非常好吃。
那会儿的周明明也就三四岁吧,他非常爱最后那种甜甜的味道,又很怕一开始的酸,于是就哭着来找我:“暄暄姐姐,我还想吃,帮我抿一下嘛呜呜”
其实我也特别怕酸,但为了他那张可怜的小脸蛋,我也就忍了。我先含上一颗,待酸爽的那股劲儿过去了,再吐出来给他。
他马上含进去,幸福得乱跳。
后来他每次吃酸酸糖都要找我,不过,我后来就开始闹别扭了不再帮他,还总说“这样好恶心啊”,结果又把他惹哭了。
虽然,那个办法确实有点
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我皱着眉头盯着量杯里的血液,狠下心来,含了一口。
啊,这个味道是真的
我不怪子夜了,太难喝了。
又咸又腥,还带着铁锈味。
子夜蹲在我跟前,呆呆地盯着我。
必须给他喂进去!
我心一横,掰开他的嘴巴,就覆盖了上去。
新鲜的血液从我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渡入他的口中,他停顿了几秒,便开始本能地吞咽着。他的吞咽声在我的耳边响起,那么响亮。
好不容易喂给了他第一口,这才离开他的嘴唇。
大口呼吸。
血液顺着我的嘴角滑下,我赶紧去摸抽纸。
而他又凑了过来,舔我嘴边的血。
他舔得那么细致,那么急切,从我的嘴角舔上我的嘴唇。
此时此刻,我突然意识到
天啊,这个不会就是初吻吧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这么想着心脏乱跳,热潮涌上脸颊。
而他已经撬开了我的嘴唇,舌头就这么探了进来
我赶紧推开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炸了。
哎,别想歪了,只是在喂他喝血啊,没有其它意思啊!
这么想着,我又喝了一口,朝他凑过去
???章
200毫升的血, 天知道,我断断续续喂了他3个小时。
才顺利喂了两口,量杯就被他打翻。他像一匹狼, 把我压倒在木地板上,埋头舔我口中残留的血液。他的力气是真的大,一旦被他这样压制, 我动都动不了,项圈手环滑落到别处。我只好一点一点收锁链, 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拽开, 从他身下逃出来。房间被他弄得一片狼藉, 就不说他了, 我的头发、衣服也被弄脏了。
我一圈一圈地把锁链绕在铁架床的靠背上, 把他束缚在床头。我把血袋和量杯放上餐盘,摆放在他绝对碰不到的位置上。又找了一条干毛巾, 掖在他的领口。我就不相信这样他还能打翻量杯或血袋,弄得到处都是。
我先闭气含了一口, 再凑过去喂给他。
结果他竟然转过身,拒绝了我的喂食。
我盯着他留给我的、毛茸茸的后脑勺, 懵了。
兽化状态的他也是有个性的嘛?!
我赶紧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上前安慰:“子夜,怎么忽然不喝啦?这才喝了一点点呢难道是不舒服吗?会不会想吐?”
不理我。
我捏捏他的肩膀:“怎么了嘛还闹别扭呢!”
他撇开头。
按道理说, 现在的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的精神状态应该就像嗯,宠物狗那样。
不过确实啊,宠物狗也是可能会生气的嘛
我绕床跑一圈, 绕到他的左边:“怎么了嘛, 小乖乖, 我不怪你把血弄得到处都是了, 听话,继续喝好不好?”
这次他终于看我了,他转过身来,双手抓住脖子上的项圈摇晃,翘起的嘴巴可以挂夜壶了,他皱着眉头对着我不停发出轻微的“嗷呜”声,满眼都是控诉,浑身都在扭动。看来对于“被束缚了”这件事——他很有意见!
哎哟,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快化了。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连忙开启录像模式:“就刚才那个表情啊,再来点啊小乖乖,太可爱了真的是!你这么高、还挺帅偶尔装高冷呢做出那个表情真的是反差萌啊”
我的镜头朝他拉近,继续道:“还有再嗷几声啊,姐姐给你录清楚一点,等你恢复之后我一定要让你听听,直接做成手机铃声好不好呀,哈哈哈!”
结果镜头里的他又给我留下了一颗后脑勺。
我一边摸他的脑袋安抚他,一边收手机:“对不起啊,姐姐现在不能帮你解开哦,因为你的力气比姐姐大太多了,要是解开了,你就会到处乱跑,姐姐就没办法让你好好进食了。”
他背对我坐在床头,抱着他自己的腿,时不时发出不满的鼻音:“嗷呜呜,咕噜咕噜。”
我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摸手机,本来想把全程都录下来,但这边确实没有装备录不了,干脆开录音:“嘿嘿嘿嘿,就该一直录着!”
我还专门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这样录得更清楚。
他撇头瞅我,脸皱皱的。我真的怀疑他可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我开始哄骗他:“子夜乖啊,再喝三口好不好,就三口~”
说着又喝了一口,朝他凑过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鼓着腮帮子的河豚
他盯着我,半天没有动静。
我贴在他的唇上,捏他的下巴,企图让他张开嘴。
他还是一动不动。
——倔强的笨蛋!你再不喝是会死的哦!
正想掰开他的嘴,他主动启唇,我赶紧给他灌进去,趁机多灌几口。
一口、两口、三口、四口、五口
听着他吞咽的声音,我非常有成就感!
可是当我含入最后一口血的时候,锁链碰撞声接连响起,下一刻,床垫上下弹跳,我被他抵在低矮的床头,他的双肘撑在我脑袋两侧的白墙上,彻底被他近距离束缚了。
这下好了,他出其不意的攻击让我包不住嘴里的血,血从我的嘴角淌下,顺着喉咙越过锁骨,流到衣衫深处,浸染得到处都是。
如果不是嘴里包着血,我真想骂他:“四肢发达的大块头!大笨蛋!给你喂个血怎么能这么难!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而我刚好撞上了他的眼神。
明明是兽化的状态,他的眼里却有了焦距。
他满眼,都写着渴望。
他歪头凑过来,吻我。
啊不,不是吻。
他舔我唇上的血。
然后贴上来,有些强硬地开启了我的唇,深深吸吮、缓缓吞咽。
他的动作越来越重,舌头探了进来,卷住了我的。
我吓得后退,可是无路可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喂食跟刚才那些不太一样
我感觉自己不会呼吸了,我偏头避开他大口呼吸。
却马上又被他堵住了嘴,他不放过任何残留,垂着睫毛一点一点舔干净。
他的动作犹如浪潮,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
一起席卷而来的还有软和麻,从被他舔过的地方开始,很快,我感觉自己浑身都瘫痪了,顺着床头缓缓滑下。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享受用如此暧昧的方式帮他喂食。哪怕我知道,此刻的他没有人性,对于他而言,这只是进食。
因为他的睫毛真的又密又长,他的嘴唇真的好软。
好舒服。
这真的是喂食吗?真的不是亲吻吗?
被他这样追逐着,我至少会在这个瞬间感觉
他喜欢我,比我喜欢他,还要喜欢我。
他真的满足了我对于年下异性的所有想象。
他把我压在枕头上,顺着血液的轨迹,从嘴角吻到下巴,到脖子,到锁骨,他扯下了我的衣领,往下舔。
到这时,我那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才终于回归。
啊,他现在跟宠物狗一样,妄想要适可而止。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他,却又被他覆上了嘴唇。
啊,真的是折磨人。
“没、没血了!”刚喊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
而这个提醒根本就不能阻止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停止了动作。
我被他压得快不能呼吸了,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好家伙,吃完就睡,棒棒的。
我帮他取下领口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盖好被子。接下来就是等待,六个小时之内都没有把血吐出来,今天的喂食就算成功了。
他睡觉期间,我才想起刚才一直在录音,赶紧关掉录音。整整一个多小时,手机都快没电了。我又忙着给手机充电。
他大概睡了两三个小时又醒来,呜呜呜地对着我叫。
“怎么啦?”我问。
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看起来憋得厉害了,很难受。
我突然明白了:“想上厕所了!”
我连忙把锁链从床头取下来,拉着他去厕所。
我把他推进去,阖上门,自己站在门口等待。
结果好像戴项圈的是我而不是他,我被他拽了进去。
“我我可不想看你上厕所!”我的脸又烫了。
可是下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个锁链还是比较短的,我要是站在门外,子夜根本就够不到马桶。
所以,他上厕所的时候我得站在旁边吗?
啊啊啊。
我真的不行求求放过我吧。
“你、你自己上厕所哈,姐姐在外面等你。”说着我就松开了手环,溜了出去。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你干嘛关门!”我大叫。
“嗷呜呜。”
真的疯了。
这家伙竟然把手环递给我,一副他的项圈必须由我控制的样子。
不是,他之前不是还因为我锁他闹别扭嘛,这变脸变得可真快
不过,重点是我真的不想看啊啊啊啊啊!
不真的不想看吗?
接下来这家伙顺利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他解决了生理需求,感到非常舒适。
而我捂着眼睛,恨自己不能用脚捂住耳朵。我想象着自己养了一只大型宠物狗,今天这只宠物狗学会了自己尿尿,我表示,非常欣慰。
于是我教导他冲厕所、洗手,带他回到病床。
我感觉自己飞升了。
他又开始睡,而我非常很长时间都处于“飞升”的状态。
我在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如为什么男性和女性有那么大的差异,男性站着尿尿女性坐着尿尿,为什么人不可以有选择地对屏蔽某些声音,为什么被猎食者会对猎食者产生敬畏和依恋感,为什么人会有害羞这种缺乏建设性的情绪,明明子夜是兽化的状态,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能从指缝偷看一下啊啊啊啊!
等等,我现在好像也可以捞开被子偷看一下,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周明暄!你终于疯了吗?!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希望自己排除杂念,当一个看破红尘的仙子。
可是忽然,我感觉不太对劲。
刚刚子夜怎么是走进厕所的?为什么会主动把手环递给我?
喂最后一口血的时候也是,感觉眼里有了焦距,有了感情,接触时的感觉也嗯就是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不会已经恢复了人性,只是在装吧?!
我赶紧把他叫醒。
迷迷糊糊的他坐在床头看我,嘴里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我带他在房间里散步的时候,他也是爬来爬去的。
好的,我想多了。
晚上荣叔来的时候,我把子夜的情况跟他说了下。
他很有学术精神地说:“周小姐,你谈到的这些细节,处于未被研究的领域。我们还需要积累数据,经过大量的学术研究,才”
“”嗯,等于什么都没说。
他好好给子夜检查了一番,欣慰地握着我的手叹息:“他吸收得很好,身体恢复得不错果然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第一天喂食成功。第二天上午,我用相同的办法给子夜喂血,这天子夜乖多了。白天我给他洗了个澡,把脏衣服洗了。一切顺利。
但是变故在第二天晚上出现了。
这场变故没有预兆、突然就发生了。
当时我刚带他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我蹲在床脚绕锁链,催促他上床睡觉,他的身影就覆盖了我。
他从后面抱着我,不断蹭我的后颈,湿湿的、烫烫的。
一开始我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揉他的发,问他怎么又开始撒娇了。
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沉重,吞咽声响起,他滚烫的呼吸环绕着我的脖子。
警铃在心中响起,我企图逃开,却无法动弹,他迫使我转过身。
他狠狠地吸我的下唇。
我用力拉扯锁链,总算让他离开了一点。
我赶紧站起来。
却被他拽住了脚踝。
一个趔趄,我又落进了他的怀里。
他眼神一黯,咬上了我的嘴唇。
糟糕。
嘴唇被他咬破了。
我再次拉扯锁链,拉不动他。
他粗鲁地啃咬着,把我放倒在地板上。
他撑在我的上方,眯着眼俯视着我,赤红的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唇上的血,整张脸写满了狂妄与残忍。
——这副样子,和失控时的他,一模一样。
镇定剂就在床边的铁盘里。
两瓶玻璃药液,三支注射器。第一支注射器已经取好了药液,用无菌纱布包裹着。可以直接注射。
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赶紧去拿第一支。
可是他的手覆盖了我的,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指,取走了玻璃注射器,扔上了墙,摔得粉碎。
万不得已时,我可以用一切办法来阻止他。
我摸向了裤兜里的小刀。
而下一刻,子夜的动作忽然停滞了。
他脖子的静脉处,赫然横着一支注射器。
明明看不到操作,这个注射器却在缓缓把药液注入子夜的静脉。
子夜栽倒在了我的身上。
“关掉顶灯。”我听到了孩童的声音。
我照做。
果然,周明明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跟前。他的模样和在游乐场见到的一模一样,依然穿着小熊毛绒上衣,踩着拖鞋,一头柔软的茶色发丝。但似乎比上次见到要黯淡了一些了。
他随手将注射器扔进垃圾桶。
“明明,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我道。
“嗯。”他垂着眼睫。
“好神奇啊,原来你是可以触碰物品的啊。”
“集中精力的结果。”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我把子夜扶起来,想把他抬到臼恃广床上,可惜我真的做不到。只有等荣叔来了再说了,我先让他靠着墙壁躺着。
“今天真的太险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失控了,唉,明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周明明柔和的、童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暄暄姐姐,我给他注射了□□,你没发现他刚才抽搐了几下,现在已经死了吗?”
我的心脏在这一刻停跳了。
我赶紧去感受子夜的呼吸,我的手在抖,太害怕了,我似乎感觉不到,又去摸他的颈动脉。
周明明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泛红:“骗你的,傻姐姐,你可以检查一下自己还剩几支镇定剂啊,为什么这么容易被骗呢?”
子夜的动脉在正常搏动,呼吸也是有的,只是有些微弱而已。铁盘里少了一瓶镇定药物,和一支注射器。显然,周明明用的就是镇定剂。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走鬼门关的是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脑袋嗡嗡的。
我很生气:“周明明!这种玩笑不要随便开了!”
周明明讽刺一笑:“可是我要是不开这种玩笑,暄暄姐姐都不会看我呢。”
“我不是在看你吗?”
“暄暄姐姐,你是不是又把我忘掉了?”他幽幽地感叹。
“怎么会!”我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忘掉你啊明明!这几天发生了意外,你也看到了,子夜他失控了,快死掉了,所以我专门请了假照顾他!”
“是么,那你还会照顾已经死掉的我吗?明明我才是你真正的弟弟。”
我蹲在他跟前看他:“明明,你生气了对不对,三天戒断一结束,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给你准备了好多玩具呢,不知道你看到了没有,阳台上有很多烟花棒”
他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温暖:“一言为定。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那么明晚十二点,我等你哦,暄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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