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们要拦截顾芭芭,岳糍暗自跟来,到鱼洲城后,找到李参兰的手下赵泞,要求见苏冰。
对于再次见到岳糍,苏冰感到头疼:“你是又来哭的?”
跟着军队风餐露宿几日,岳糍沧桑得跟小老头似的,眼神阴毒地道:“我要亲手杀了芭芭,她只能死在我手里。”
“我没空跟你闹儿戏。”苏冰冷笑一声,让赵泞把他带走:“跟所有属下知会一声,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此人。”
岳糍虽然眼睛挂着泪,但没哭出声,死抓着腰间捡来的剑,心里愤恨至极。
布置好兵马分布,苏冰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救百姓、望观察哨、协助李参兰处理事务,三点一线连轴转两天。
在第三天,观察哨终于有了动静,前方有探子来报,在渡岚江对面出现霖国兵将,约有一万余人在造排筏渡河。
“她们应该分头行动了。”李参兰分析道。
“当然得分开,不然一起溜进祁国,即便白相乐再怎么疏通道路,遮人耳目,也会引起注意。”
苏冰打开地图,着重点了三处隐蔽位置:“大将军去这儿,赵泞去这儿,我则带兵守渡岚山脉右边这片地带。行事一定要小心安静,不要打草惊蛇。”
“好!”李参兰兴冲冲地道:“比试看,谁能率先取下顾芭芭的头。”
“细心点,可别让人给跑了。”
苏冰骑上马,一挥鞭子,带走鱼洲城剩下的人马,赶往渡岚山脉附近。
行到中途,她眼尖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畏畏缩缩的表现,在军队里异常扎眼。
“岳糍!”苏冰骑马过去,揪出他,骂道:“你来做什么!”
她忍不住怀疑此人是顾芭芭派来的奸细,用的反间计。
岳糍呆怔,轻而易举被她提起,绝望地说:“顾芭芭害我如此,我一定要杀了她。”
他的眼神哀痛欲绝,没什么光,想杀顾芭芭的心不似作假。
苏冰把他放下,叹气一声:“你的死活,我不管。”
岳糍想寻死,她也拦不住。
行至渡岚山脉,苏冰看到森林灌丛中埋伏的士兵,一路小声提醒她们别随意行动。
其后找到军候,被带上山,远望江河对面偷渡过来的兵马,她小声吩咐:“叫所有人拿好武器,等对面木筏全部过来了再围剿。”
“是,谨遵龙皇吩咐。”军候跪拜道。
岳糍知自己不讨喜,没去苏冰面前晃悠,爬上半山腰的树往对面望,忽然寻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头盔上垂着独特的红缨,手里的长矛有两米高。
他死也不会忘记这个人。
半个时辰后,大河对面的一万人马站上木筏,撑杆渡河,陆陆续续地上了岸。
苏冰抬手示意,身后的军候屯长一个接一个跟着提高左手,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蹲在半山腰的草丛里观察,眼见江河上的竹筏都抵达岸边,为首看不清脸的指挥者带兵逐渐靠近山林,苏冰适时垂下手臂。
身后的士兵相继收到指示,军候奋起一声:“上!”
森林中顿时涌出两三万人,将刚渡河的一万霖国士兵包围。
霖国的人有好些刚患上瘟疫,虽能站立,力气却不如平时大,好些被冲出来的祁国精兵吓得丢兵弃甲,抱头投降。
这仅是一部分,剩下的则是随顾芭芭奋勇杀敌,举剑和祁国精兵鏖战起来。
岳糍跳下树,手生地挥臂刺杀两个霖国兵,自身也负了伤,凭着意志逐渐靠近顾芭芭的位置。
顾芭芭一直在注意周围,因对岳糍太过熟悉,一眼认出他,骑马冲撞过去,在漫天鲜血中怒吼:“是不是你泄露的消息!”
马蹄踩中岳糍,沉重压在腹上,让他口冒鲜血。
岳糍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将身上的马杀死,明明在笑,因脸上的疤痕异常可怕,显得龇牙咧嘴,赤红的右眼凸出:“是又如何!”
下一瞬,头颅被贯穿,鲜血喷涌。
顾芭芭面无表情地刺穿他的头,漠然道:“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收回来。”
岳糍被顾芭芭杀的那一刻,苏冰心头不知是何滋味,她以为的伉俪情深,终究没抵过世间的诱惑。
现在的顾芭芭,与当初截然不同,宛如一把追逐权力的冷兵器。
无情无义。
若知走向会这样,她当初肯定不救。
顾芭芭放眼四周,最后在半山腰处看到苏冰,举长矛高喊:“苏冰,你有种就下来取我人头!”
三万对一万,精兵对疲兵,胜算乃百分之一百。苏冰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下方,扬嗓开口:“我不斩投降者,想活命就放下兵器!”
下面又有大部分人停止厮杀,丢弃盾矛。
顾芭芭见自己没挑衅成功,飞身抢过一匹马,一掌拍尾,朝苏冰位置急攀。她身手敏捷,何况森林中树多、地形复杂,暂无人将她撂下马。
弓箭手瞄准她的位置,每次箭一射出,扎的总是树枝。
“保护龙皇!”军候大喊。
苏冰站在原地,神情颇为淡定。
顾芭芭临到山腰,在马儿被长线绊倒时,飞身跳上树干,灵活得跟猴子似的,长臂在树间荡来荡去,越过祁国追杀她的兵,转眼来到苏冰附近。
两米长矛一挥,顾芭芭旋身逼近,但周围埋伏了如此多人,她难以伤苏冰一根汗毛。
“苏冰,有种你跟我打!”
一个是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灵活猴子,一个是天天蹲在院子里培育万菩提的熬夜人士,苏冰当然不会跑过去单挑,除非她傻了。
站得远远地,苏冰捡起地上的长矛,觉得一根轻了,就捡起两根。
就在她弯腰捡拾的时候,灌丛中忽然长出几簇藤条,将在场士兵打得措手不及,接连被绊倒。
其中某根朝苏冰窜过来,缠住她的脚。
顾芭芭什么时候有的魂力?
苏冰惊讶,很快镇静下来,释放魂力将藤蔓反制,右手两根长矛举起,挡下跳跃过来给她一击的顾芭芭。
顾芭芭见一击未中,藤条也没把人缠住,于是接二连三挥动兵器,招招往苏冰要害袭去。
用长矛和顾芭芭打,对苏冰不利。她连连后退,手里魂植猛长,形成一个坚韧的牢笼,瞬间把顾芭芭绑住。
对方长矛插来,苏冰抬手接住圆杆,握紧,奋力往自身方向抽。
顾芭芭大惊失色,没料到苏冰不仅魂力高强,并且膂力惊人,她感觉手臂快要被苏冰扯断。
眼睁睁看着武器脱出手,顾芭芭表情一变,眼神闪烁道:“我投降,你放我走吧。你是个善良的人,当初救我和小糍,还帮我们从顾柒柒手里逃出去,我很感激你,这些年我”
她声音止住,瞪大眼,不可思议地低下头,被捆缚的身体无法动弹,心脏经一根长矛直直穿透。
苏冰抽出鲜红的兵器,被洒落一身血。
她抹了下脸,冷淡道:“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你对至爱之人尚能无情斩杀,我在你眼里能有半点好?”
顾芭芭怨恨地瞪着她,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龙皇您没事吧?”军候自责地问。
苏冰摇摇头,看了眼地上的顾芭芭,下令道:“通知霖国,我已取下他们太女人头,愿意降服者,既往不咎,只要他们归顺于我,便能得到瘟疫的解药。”
军候兴奋地领命:“是。”
苏冰招来一匹马,看了眼天色:“两万人留下来押送霖国士兵,一万随我去找李大将军,即刻带兵回京。”
顾芭芭的死,未传至京城。
白府上下一片火红,龙皇即将从西边大捷归来娶白公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众人却不知白府设的乃是鸿门宴,一场婚礼两个女郎、两派说辞,白相乐等着请君入瓮,戴着面具左右逢源。
白见思昼夜修习魂源,在出嫁的这日,终于升为十级,昨夜试过冰雪后,心下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