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所有的彻夜难眠都来自于思(2 / 2)

先生攻略手册 文檀 0 字 2022-01-06

都是臣子拜皇帝,朝会上哪有拜臣子的?直到他们瞧见与林党对抗多年的张启也同样拜下,这才迷茫地跟着拜了。

温时书起身放下玉笏,看着与明主颇像的文帝,眸子里透出了些许怀念,温声道:“圣上,臣回来了。”

文帝霎时愣神,不过寻常的一句话,却教他无比心安,继而颤抖着握住了他的手。

从殿上到殿下短短数十步,却让他感慨万千,相父身上的气势是他自幼就惧怕的,两人明明没差几岁,他却始终比不过宛如明月的相父,这对一位帝王来讲无异于耻辱,可他却忽略了相父为大魏做过的事。

相父四年征战天下,完成了父皇夙愿,在朝时肃清朝野,为大魏立下万代功勋,就算……就算当时致仕归乡,当他见到恩科入朝的那些学子们,也不禁潸然泪下。

那些学子们满怀赤子之心,都会是国之栋梁,这些全都是相父为他,为大魏数年来所做的一切。

文帝知晓他为何回朝,却毫不在意这些,只要温时书在朝堂中,大魏的根基就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朕,欣喜万千。”

待文帝归位,温时书也站在了群臣最前的位置,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魏朝初立的模样,就连平日里嘈杂的朝堂都变得静谧极了。

林党一派大多数都是近两年入仕的官员,被林涛提拔到高位,却无知温时书的影响力,在他们眼里,这仿佛就是大魏的吉祥物,丝毫不影响他们与清流党还有张党的争斗,接替林涛位置的王溪向前了一步。

“臣有事要奏,听闻刘阁老有一孙女,流落在民间时被丞相所救,熟读诗书却做出顶撞朝廷命官的事,当真是德行败坏,有损魏朝女子名声,臣还以为刘阁老一生兢兢业业,竟没想到会教导出这样的孙女,恐怕当时南北榜一事,刘阁老是有意为之吧,毕竟家风不正,才会上梁不正下梁歪。”

类似的话在朝中已经连日提及了,党派相争,有时候就爱揪这些事无限放大,最后让朝中吵得不可开交,就连文帝也颇为头疼。

但今日绝非如此,王溪话音落下,除却林党的人,瞬间都将头埋了下去,刘家的人没有丝毫想争论的意思,全成了他一人的独角戏,刘谨权更是闭上了眼睛,都懒得看林党一眼。

王溪不解,想要乘胜追击,还未等他开口,就见温时书向前了一步。

了解内幕的臣子们,此刻都看着地缝瞪大了眼睛,强忍住了八卦的心思。

王溪这是太岁头上动土,林党的好日子要到头喽。

隔着大殿中的空旷,温时书将手背后,遥遥望向了王溪的位置,看着对方滔滔不绝述说着几近辱骂的话语,他清冷的眸子里陡然有了寒芒。

当他开口的那一刻,众人却瞬间愣住,“王阁老,请您慎言。玉芙姑娘乃以后我要娶的妻子,您现在侮辱她,无异于是在折辱我。当时云霭山一事我本不欲追究,但王阁老必定记得福州府的齐霞山吧?你辱我妻,那我就要细数下阁老的过错,才能替她讨回公道了。”

他的音色温柔慵懒,每个字落入众人耳里,却宛如炸药轰开,惊得人措手不及。

温时书要娶妻了?福州的齐霞山又与这有什么关系?

被点名的王溪却是面无血色,不可置信地望向了他,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圣上,臣为您呈上福州矿山私采一事的证据,参与官员皆是林涛门生,其中自然也包括王阁老,还有两份地方官员贪污的账本,请圣上过目。”

“呈——”内官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太和殿内,众人只见陆凉持刀上殿,身旁跟着将士们,抬了将近百个木箱进殿,还有些伤残的百姓们站在了殿外,他话中所言的账本也有人呈到了文帝眼前。

随着木箱“轰”得一声落地,朝中显然有人认得那些箱子,瞬间冷汗夹襟,连腿都软了。

文帝虽然早有准备,看这阵势还是紧锁着眉头,当他翻开账本后,脸上渐渐充满了怒意,额头上的青筋陡然暴起,一指厚的账本瞬间砸到了王溪的脸上。

“混账!混账!私采金矿,私拦海运,贪污黄金百万两!尔敢身穿朝服,尽做衣冠禽兽,却是狼子野心,朕这就摘了你的脑袋!”

“打开,给朕打开!”文帝阔步走到陆凉身旁,看着地下的箱子,怒意简直愈演愈烈。

陆凉弯腰打开了箱子,满箱的金子晃得人眼晕,随着一声声开阖,金光充斥在整个太和殿中,惊得群臣连话都说不出了。

文帝睥了眼躺在地上的王溪,怒笑道:“传朕旨意,福州矿山一事交与大理寺与刑部彻查,林涛王溪等主谋即刻抓入刑部审问。”

陆凉带来的官兵当然不是为了呈证据,几乎在文帝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被砸得眩晕的王溪就被人拖走了。

群臣呆愣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想过温时书回朝局势会有改变,没想到是这样的翻天覆地,四年的党派相争瞬间就成了笑话,势头最强的林党再无出头之日了。

直到那些箱子被抬走,剩下的林党都没能反应过来,温时书究竟何时发现的这些?明明之前齐霞山的消息还是无碍,怎会这样快?

温时书归位低眸,听着群臣们的窃窃私语,恍然笑了。

怎会这样快啊?

那是因为,他的姑娘不能再因为这些遭受无妄之灾了,她始终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这个朝堂,是这些人,他必须要给她讨个公道了。

他自福州发现矿洞,便马不停蹄的筹集证据,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在娶她之前,那些话再不会让她听见了。

亥时,刘家。

玉芙坐在塌上戳着新的羊毛毡,心不在焉地想着白日里听到的事。

她的先生回朝了,昔日在云霭山质疑辱骂她的那些臣子们,全都下了诏狱,就连祖父下朝回来都对自己疼爱了许多,刘家的长辈们也极为热衷筹办她的婚事,婚事将要准备的物件,竟比刘家长孙当年娶妻还要隆重。

玉芙有些想不通其中关窍,看着手中的羊毛毡,却忽地想到了先生昨日的怀抱。

那时抱着自己的他,究竟是种什么心情呢?每每想到那句“我也是”,总会教她的心慌乱而跳,下意识就觉得先生是喜欢她的……

难以抑制的甜蜜酸涩在她的心间徘徊,她的那片燎原中,终于有了那轮明月。

偏偏明月是清冷的,温柔的,有万千种可能会为她降下清辉。

唯独喜欢……是她不敢确认的,她的先生会有这种心意吗?其实她真的很想问问他,可他们在成亲前都不会相见了,先生的心意,究竟是什么样的?

玉芙放下了手中的羊毛毡,缓步到书桌前,看着近日绘的连环画有些出了神。

这份略微酸甜的心事被她悄藏进了画,画中的她在寂夜里望着那轮明月,悄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你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