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不许食言。”
“绝不会食言,”青年走到云殊华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依稀记得在南域边地碰见你的那天,你的样子可是落魄不已,怎么如今又成了白面小生……让我猜猜,难不成是为了见你的师尊刻意打扮的?”
“灵绍逸,”云殊华掂了掂手里的摘星,定睛道,“你若是再废话,我可要动手了。”
“不说了,不说了。”
灵绍逸收起玩笑,带着云殊华走到茶馆后厨房,两人一前一后翻墙而出。
说起他与云殊华的相见,可谓颇有缘分。
彼时他正在南域寻找阿姐的下落,误打误撞瞧见了一路向北行的云殊华,二人一番交谈,这才发现彼此都要赶到东域前线去寻人,只不过一个是寻自己的阿姐,一个是寻东域的营帐。
一路结伴默契而行,总算是躲开了玉逍宫的追击,在此地会合。
“等等。”
见灵绍逸大步流星向巷外走去,云殊华忽地在背后叫住了他。
灵绍逸不解地回过头,便见云殊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左前方的地面。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依稀可辨高墙拐角处有一道极浅的、不易察觉的阴影。
云殊华灵巧地走到墙下,足下一点,单手把住砖瓦,一个利落的转身便去了墙内。
灵绍逸眨眨眼,只见黑衣少年放下帷帽,动作迅猛而干脆地越到巷外。紧接着,一声细碎的闷哼响起,那藏起来的魔修摇摇晃晃跌落在灵绍逸面前。
云殊华自拐角走出,手上是一片扯碎的布料。
他晃了晃上面的图腾,捏在手里,一团业火将其燃烧成灰烬。
“这是玉逍宫的样式,看来傅徇还是没死心。”
灵绍逸上前半蹲着掀开魔修的衣领,只见这人脖颈一片青紫,脉搏断绝,足以想见动手之人的狠厉。
真是杀人不眨眼。
他挺直背脊,一脚踢开尸体,悠悠道:“云殊华,你真是变了。”
这一次与云殊华同行,他发觉眼前的少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若不是那一张叫人见之难忘的脸,他几乎以为眼前人是假扮的。
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蜕变吗?
从心性到身手,全都改变得彻彻底底。
有时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很想问问这段日子未见,云殊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不是一个好问题,直觉告诉他,云殊华过得并不好。
推己及人,灵绍逸知道对方并不想说,便也没问。
“趁其他可疑之人追上来之前,我们赶紧走。”
眼前的云殊华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隔着一层薄纱,神色莫测。
“好,”灵绍逸颔首,“如不出意外,今日抵达孚城,到了夜半子时,我们便劫狱救人。”
语毕,两人再不多言,掩面悄悄离开了小巷。
于此同时,数十里之外的东域疆域,军营中正加急准备明日的夜袭。
此次由沈棠离带兵,为保调度灵活,跟随而去的精锐只有百余名。
明日之战若是能得胜,便能顺利扳下中、北、东三地交界的小城,若是能将这条路打通,便可跨过中域与西疆相连,共同一道构筑抵挡北域侵袭的防线。
沈棠离坐在案前,细细擦拭着手中的长剑,面色并不若平时那般轻松,反倒透出几分凝重。
“师尊,”说话的是洛圻山门下大弟子,也是如今沈棠离最得力的副将,“据传卫惝前几日与傅徇见过一面,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孚城不出,密探说……他这几日频频出入狱牢,像是在拷打什么犯人。”
“犯人,”沈棠离皱眉,“可知是来自何域,关押的又是何人?”
近日魔界在西域与南域皆打了胜仗,不知裉荒山与磬苍山有谁成了卫惝的阶下囚。
“孚城地牢关押数百人,据说大部分为裉荒山的弟子……”
“砰”一声响,沈棠离将剑搁置在案上,道:“这个卫惝……如此草菅人命,当真是不知反噬的道理。”
他深呼吸一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我这些日子心有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副将愣了愣。
“师尊万不能这么想,如今也有不少正派势力力挺五域,相信此劫会很快过去。”
“嗯,”沈棠离随口应道,“仙尊大人那里可有什么吩咐?”
“仙尊大人排兵布阵时,只吩咐您今夜好好休息,切莫多想。”
沈棠离叹了一息:“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的小情侣快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