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感觉。
但许宣不敢多想，对方可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手握权柄，一旦让对方察觉出什么，恐怕许宣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宫女带着许宣来到小亭子前，道：“公主，他来了。”
姬霓裳背对着两人，淡淡道：“你退下吧。”
“是。”
待得宫女退下后，许宣走进小亭子，行礼道：“小人见过公主。”
“嗯。”
姬霓裳应了一声，仍旧背对着许宣，淡淡道：“可知我今日叫你来有何事？”
许宣道：“小人不知。”
姬霓裳沉默了片刻，道：“近来可有打算？”
许宣心中一动，这是姬霓裳打算招揽他了。
长公主身为朝廷中数一数二的皇族，其势力大概只在太子之下。
然而，许宣很好奇，作为大玄的长公主，姬霓裳为何要手中握着这么大的权力。
其他皇子年幼时候还好，现在这些皇子很多都已经成长了起来，难道不会对她产生提防之心？
当然，大玄并未有女子登基的事情发生，但若是长公主一直掌握着庞大的势力，恐怕在朝中，也颇有话语权。
太子等人，大概也是以拉拢为主，若是能够得到长公主的支持，那么登基之路便会顺畅许多。
想到这里，许宣的心绪略有些转变，若是选择太子，那么，即便是可以成为从龙之臣，但未免斗争太多，很多时候，都容易身不由己。
而如果选择长公主的话，在很多事情上，就可以保持一种平衡。
不过，眼下也并非就这样做抉择的时候，许宣还有一定的时间去考虑。
许宣躬身道：“小人不过只是执灯人府衙中的一个小黄灯，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平稳度日，希望这世间日子太平才好。”
姬霓裳神色淡淡，并未回答许宣的话，说道：“听说你曾经中过举人？”
许宣道：“小人的确中过举。”
姬霓裳道：“以你的年纪中举，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你为何要加入执灯人，自断仕途？”
许宣苦笑道：“当时舍姐身染重病，急需银钱，我便加入了执灯人之中。”
姬霓裳顿了顿，缓缓转身，一双妙目看向他道：“只能加入执灯人，没有其他筹钱的方式么？”
许宣不敢直视她的面容，放低视线，摇了摇头道：“十万两银子，如何能拿得出？”
姬霓裳道：“你大可以你的举人身份作保，以你的身份和前途，即便是当下凑不齐这银子，过几年也总能凑齐。”
许宣道：“公主实在是高看小人了，小人当时不过只是中举而已，距离做官尚且遥遥无期，又怎么能赚这么多的银子？”
姬霓裳淡淡道：“许宣，你要知道，相比你在官场上的作为，提前放弃可能的机会，去把握当下赚钱的机会，可谓是将你的前途尽毁，这样做，值得么？”
许宣怔了怔，万万没有想到，霓裳公主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许宣不卑不亢道：“卑职认为，有些事情，远比我的前途更重要。而且，做官不一定是唯一的出路，但有些事若是当时放弃了，恐怕会一辈子难安。”
霓裳公主注视着许宣，良久后，她淡淡说道：“你很好。”
许宣怔了怔。
姬霓裳道：“若是我在余杭，定会帮你姐姐脱离困境，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才就这样被埋没。”
许宣怔了怔，行了一礼。
姬霓裳看向远处的风景，道：“我见过太多利欲熏心之辈，他们若是有你这等前途，怕是家人将死，也不会动摇自己半点抉择。”
许宣道：“这世界每个人活着本来就有各自的选择，各自的难处，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姬霓裳道：“若是当初给你官做，你能在几年内，凑齐这十万两银子？”
许宣摇了摇头道：“公主，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益，我只是一个执灯人而已。”
姬霓裳凝视着他。
许宣略微垂着头，看着地面，视线中是姬霓裳的长裙和金线蝴蝶绣花鞋。
过了会儿，姬霓裳缓缓点了点头。
这句话，本身就已经表明了许宣的态度。
她坐在椅子上，往外看去，道：“赐茶。”
不一会儿，那宫女便给许宣端上了茶来。
许宣端起茶，静默无言，能得到赐茶，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只不过，眼下还有选择的机会，他岂能轻易表态？
待得宫女退下后，姬霓裳看向许宣，问道：“许宣，你选我，还是选太子？又或者，选择姬雪旒？”
许宣在心中默默做着抉择，他本来想要拖延下去，但没想到霓裳公主竟然这么直接，根本不给他打太极的机会，直接让他做选择。
除了施压以外，透露的是姬霓裳强大的自信。
若是换成其他皇族，恐怕不会这么的直接。
姬霓裳沉默无言，只是静静看着许宣。
许宣抉择一二后，躬身道：“臣自然愿意为公主效牛马之劳。”
姬霓裳闻言，眼神中露出满意之色，略微颔首道：“你能有这个选择，很好。”
许宣道：“我对公主的仰慕，早已入如滔滔江水般
嘴角抽了抽。
虽然听起来有些，但还真的是蛮清新脱俗。
很受用。
过了会儿后，姬霓裳道：“听说太子也在找你，你打算如何？”
许宣道：“卑职自然对太子恭敬无比。”
姬霓裳淡淡道：“你要知道，若是支持太子，将来便是做不了什么官，以你的诗才，也会成为清贵。”
许宣道：“我不过一个黄灯而已，太子乃是将来的皇帝，我没有那个野心，当不了什么肱骨之臣。”
姬霓裳提高音量道：“你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许宣略微一怔，但偷偷看过去，见姬霓裳虽然这么说，但嘴角含笑。
她的嘴角很美，许宣很想看看全貌，但理智让他迅速回眸，垂首道：“能为公主效力，小人自当心满意足。”
“嗯。”姬霓裳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是。”
许宣行礼离去。
问了问宫女东宫怎么走，许宣便朝着东宫而去。
途经一个花园的时候，前面几个人抬着一顶淡绿色纬纱轿子走了过来。
轿子里应该是一个妃子，被轿子抬着，风刮过四周的纱帘，只见其一身紫衣，衣着华美，额头点着红色花瓣，只是蒙着紫色的面纱，看不清其相貌。
她的轿体上，写着一个金色的，小小的“焱”字。
如果所猜不错，这便是那传说中的焱妃了。
传闻焱妃乃是这大玄第一美人，只是常常以面纱示人，难以见到其相貌。
许宣低下头，不去注视。
就在这时，一旁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些喜悦：“许宣，你怎么来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