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清醒

    “你的衣服都在这里，你要去哪儿？”

    卡洛斯说完，江汀就在他的注视下，冷着脸走了回来，动作缓慢地穿好衣服，然后去洗漱。

    时钟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卡洛斯拉开窗帘，回头看了一眼浴室开着的门，神情之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就好像将喜悦浸透到了眼瞳深处，反而不那么明显了。

    卡洛斯进了浴室，挤好牙膏跟江汀一起刷牙，后者瞥了他一眼，迅速刷完走了出去。

    今天又是卡洛斯下厨，他把早餐端上餐桌时，江汀正拎着行李箱下楼，拉拉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后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江汀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曲线救国了那么久（虽然确实态度不太认真），不仅没搞定卡洛斯·拜伦，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由房东房客的关系，直接发展到上了全垒，这么快真的大丈夫？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卡洛斯面前，心里给了自己一句呵呵。

    卡洛斯看了一眼行李箱，问：“你要搬走？为什么？”

    明明做都做了，对方却一切如常，只有他自己介意得从头到脚连脑子都不对劲了，江汀厌恶透了卡洛斯这种镇定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更加不想站在某种难堪的立场去指责他什么，毕竟自己不是矫情的少女。

    ——但是这不代表他也能若无其事地跟这个人继续同居下去。

    “卡洛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你应该比我清楚。”江汀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换好鞋，继续道，“既然我和你已经结婚了……就当分居吧，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什么借口都编得出来，应付谁都不是问题。”

    卡洛斯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是因为昨晚的事么？”

    “原来你还记得。”江汀讽刺道。

    “我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是你要搬走的理由。”卡洛斯定定地看着他。

    “理由？你还想要什么理由？”江汀发现自己很难冷静下来，尤其是面对着卡洛斯镇定自若的表情时，他声调不自觉地拔高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跟我上床？很好玩吗？如果你喜欢这种畸形的关系，最好去找别人。”

    卡洛斯皱了皱眉：“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江汀看他一眼，语气冰冷道：“胡思乱想？好吧，那么卡洛斯……你爱我吗？”

    “我——”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爱你。”江汀打断他，转身打开门，背对着客厅说，“既然我们感情双箭头的关系不成立，发生性-关系就是不对的，我做不到像你那么随便。”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公式化地一句一句分析着，就像当初那个英俊的房东拿着微型计算机，面无表情地计算收费清单一样，冷漠疏离。

    “这个理由你能理解么？”江汀微微偏过头，唇角扬起一个很低的弧度，眼角斜了一下卡洛斯，最后轻声说了句，“——再见。”

    随着关门的声音，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最后一片死寂。

    卡洛斯拿起勺子，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未发一言。

    拉拉迦鼓起勇气道：“你为什么让他走？”卡洛斯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又盛了第二碗放在一边，半天才说：“今天应该没煮错，你要尝尝么？”

    拉拉迦气结，闷闷地跳上椅子：“卡洛斯，其实你喜欢汀吧？我能看出来。”

    卡洛斯看了白猫一眼，面无表情道：“没有，你看错了。”

    “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要一直脑子不清醒好不好？”

    “我很清醒。”卡洛斯起身，径自朝拐角处一个隐蔽的房间走去，拉拉迦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看过去，直到停在那扇门前，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江汀去了之前打工的餐厅，问老板以后能不能每天都来工作。

    餐厅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两只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他看到江汀拎着行李箱，意识到可能情况有点复杂，同意了江汀的请求后，立刻悄悄地联系了菲比——毕竟江汀是菲比介绍来的人，有什么事起码要知会一声。

    菲比来得很快，他进来时江汀正坐在角落里发呆，整个人都没了平时的活力和光彩。菲比戳了戳他，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