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的语气也不像说谎,如果此事他不知情,那么……暗自沉思了片刻,程景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这边程景天迅速开始行动,那边陈离的动作也不慢。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陈菀微说了一遍后,叹气道:“妈,我想你知道是谁做的。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了……”
“……”陈菀微震惊的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帮自己倒热水的刘于正,心情有些复杂。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不能回应,便装作不知道罢了。陈菀微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硬起心肠说道:“老刘,你不用再来了。公司会发给你一笔养老费,你可以回去享享清福了。”
“陈总,再过几天吧。”刘于正把温水和药递给陈菀微后,有些为难道:“我总不能现在走,你每天都需要车,陈少爷又那么忙,公司对我这么好,我总不能现在走……”
“……”
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陈菀微看不上刘于正,可是到了这个年纪这个境地,还有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很让人感动。她慢慢的吞下那些药丸,思考着该怎么劝说他……
第二天,刘于正把陈菀微送到医院后,准备去给郝英俊送粮食。他把车开到维和路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后面那辆白色小车已经跟了自己两条街了,难道是巧合?
故意绕了几个圈,刘于正终于把小尾巴甩掉了。他偷偷摸摸的闪进地下室,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尿骚味。
哎,即使是体面人,到了这种时候,也有生理需要。刘于正把郝英俊嘴里的棉布团抽出来,安抚道:“再忍几天,我就放你回去。”
“忍你大爷啊,这他妈的有没有这么搞笑的绑匪?哄小孩一样哄着哥再把尿尿裤子上尿几天?”郝英俊愤怒的在心里腹议了几句,默默的喝了两小口水。
第三天,刘于正没有来送粮食。郝英俊僵硬的动了动身体,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一股烟味……
第四天,是陈菀微出庭的前一天。她歪在病床上看了眼提着水果进来的刘于正,虚弱道:“老刘,我是快死的人了。”
“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刘于正愣了一会,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说:“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不用了,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了。”陈菀微看着门口发了会呆,终于开口道:“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要跟你说明白。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做什么错事,我错了很多年,已经回不了头了。你不一样,你还机会改正……你快去把那人放了。”
“我……”刘于正尴尬的把苹果放下,手指上隐约可见一条鲜红的口子。他抬眼看了看陈菀微憔悴的脸色,有些心疼道:“你明天一定会没事的。”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刘于正第一次没有称呼陈菀微为陈总,他逾矩的走上前给她拉了拉被子就离开了病房。
晚上,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刘于正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他记起今天没有给郝英俊送餐后,额头上绷着一层汗。一天不进食绝对饿不死一个成年男子,可是为什么心里乱糟糟的,总感觉会出事?
车子刚出小区门口,刘于正就感觉到了车后面的尾巴,可惜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刘于正心神不宁的闯了两次红灯,终于在十字路口转弯的地方,呈90度与一辆货车相撞——当场昏迷。
程景天一直紧跟其后,他心急如焚的拨通了120后,皱紧了眉头。会有什么事让一个老司机出这种状况呐?实际上,那天陈离走后,程景天就怀疑整件事是刘于正策划的。他清楚的记得“法莉拉克”事件以及姜威提供的那张图片,他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为了陈菀微冒这种险。当然,也有可能是陈菀微授意的。所以,这些天,程景天一直在跟踪刘于正。眼看着就要接近目的地了,怎么又横生这种枝节?
程景天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算来跟郝英俊认识也有几年了,记得当初他还是替张小蓝抱不平才来到程氏的。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对于郝英俊被绑架的事,程景天既没有通知刘正园,也没有告诉张小蓝。不知道郝英俊的父母是不是知道了,听说他们两老去国外度假了……程景天看了看急救室门上的那盏灯,感觉不到一点希望。原本他以为,可以把郝英俊平平安安的带回来,所以独自承受着压力。可是,如果万一郝英俊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跟他们交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程景天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却被告知“病人脑部撞伤程度太深,明早才会清醒”。
“……”
一夜之间究竟会发生什么?程景天报警后,在医院的走道上坐了一夜。他清醒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却听不到新闻频道正在播的那条消息:“今天晚上9点左右,a市近郊某废弃地下室失火,受伤人数一名,案件正在调查中……”
由此可见,这有关部门,完全是一派高贵冷艳的作风。消防局和警察局是隔了几个妈生的——各自为政。那边郝英俊呛得半死住进了加护病房,这边警察同志还在披着军大衣到处找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景天焦急的站在刘于正的病房门口看了几眼,反常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刚刚响起,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正好来巡房。她怪异的打量了几眼那个还举着手的男人,善意的安慰道:“病人会没事的,时间没到,你别说敲门,就是打雷也打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