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有些诧异的看着丈夫,若是宝钗说别的事情,黛玉自然不放在心上。谁知宝钗却是提出来拿着贾雨村留在皇宫的眼线耳目来交换。这个事情牵扯到了皇帝身上,虽然当时黛玉没露出来吃惊,但是却在心里很是担心。历来宫闱之内的任何变动都会牵扯到朝政的变化。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是皇帝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窥探,那真是——黛玉不敢想下去了。谁知顾直却是轻描淡写的。看着黛玉不解的眼神,顾直笑着说:“那个贾雨村不过个死老虎罢了,其实他这样的人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但是皇上之所以没动,就是等着他自己跳出来呢。先帝在的时候,对着贾雨村的处置已经是有了旨意,你以为凭着贾雨村的罪行还能不疼不痒的就闹个流放?”
黛玉这才明白了,能坐上那个位子还真是心思深沉,非一般人能得来的。原来皇帝就等着贾雨村的尾巴露出来呢,可怜宝钗还想着拿着那点东西换自己的后半生安稳富贵。她当年跟在贾雨村身边,肯定是知道不少。那个时候只怕宝钗想的都是如何飞黄腾达,做人上人呢。却不知道鲜花下面都是荆棘,美梦之后都是噩梦了。
顾直想了想,斟酌下词句和黛玉说:“这会皇上只怕是在整顿后宫呢。你不知道今天皇上为了一件小事把司礼监的掌事太监都叫来跪在殿外吹风呢。皇上看样子是要大清洗了。已经下旨了,在先皇身边服侍的那些人都要去守灵。”其实现实更残酷,皇帝不仅叫司礼监的掌事太监们跪在外面吹风晒太阳,还杖责打死了以前乾清宫的副首领太监。
皇帝是特别叫那些人来观刑的,当时顾直和皇帝说完了事情从里面出来,正看见血肉横飞的一幕,当初安歇得意洋洋的司礼监掌事太监们都晃晃如丧家犬,面无人色的跪在那里。听着皇帝身边的心腹小太监说被打死的副总管深得先皇喜欢,手下有好些小徒弟,等着新皇登基之后,副总管郑福德打量着皇帝一向是个不怎么挑剔的,就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不少的自己的徒弟。后来皇帝发现一个小太监竟然偷听皇帝和大臣的谈话。
于是皇帝悄悄地叫人查实了证据。把郑德福和他的那群徒弟都抓起来了。只怕这会郑德福的徒弟们已经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当初司礼监那些人巴结郑德福,和他称兄道弟的。皇帝岂能不知道?叫他们来观刑就是为了震慑他们。
顾直心里清楚,皇帝对着阉宦干政一向是不怎么喜欢。他早就决心要废掉太监披红的权利。将来内阁和六部肯定也有变动。别看现在这位皇上当初做皇子的时候是个嘻嘻哈哈的人。众人都认为他是个粗率直爽,脸上挂着心思的简单人。其实只有顾直清楚,如今这位皇上可不是个守成之君。他的野心大很呢。只怕皇上要开始集权了。
黛玉从顾直言谈之间察觉出来事情绝对没有顾直说的那样平淡。皇宫那样的地方,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你也不装着天下太平的样子了,我当初也是在宫里待过几天呢。你以前和我说过。咱们这位皇上是百年难遇的雄主明君。我朝从创立到今天,也该有个人出来整顿下了。你的心愿不就是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怎么到了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你却是闷闷不乐起来了?莫非是你和皇上意见相左?”
顾直一笑,拉着黛玉的手:“你说的都没错,我心里不舒服也不少因为皇上意见相左。我这几天一直想以前的事情。若是当初我父亲没有遇到冤案,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只怕也和那个宝玉差不多了。虽然不至于他那样的颓废但是绝没现在这样每天拼死拼活的认真做事。大概一半心思在正事上,一半心思在别的上面。没准那个状元都考不上。我能有今天,竟然是因为当初父亲蒙冤,我没了退路。”顾直说着露出个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