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莲花又指着侯爱泽说:“你别想溜,去把书包拿出来!你们在家也这样扫地的?你妈不打死你才怪!”
“头发上那么多灰。快拍拍灰!”邱红指侯爱泽和大野的脑袋说,“洒点水就那么费事?”
侯爱泽扑扑自己的头发,冲进教室把邱红的书包夹在腋下挡着灰,拿了出来,递给邱红。
邱红说了声谢谢。古莲花叫邱红少和侯爱泽啰嗦:“谢他,谢他哪门子!”
大野也随侯爱泽进教室拿了古莲花的书包出来,以为古莲花也要说谢谢。
古莲花接过大野递过来的书包,拍了拍灰,恨了大野一眼说:“讨厌!”
大野平时废话、闲话、怪话多得很。看着大野手足无措,哼哼呀呀想说什么又说不的样儿,侯爱泽面露讥笑。
古莲花指着侯爱泽:“笑啥?还有你,也不是好东西!”
侯爱泽无缘无故挨叱,这个晕呀!
古莲花和邱红走远了,大野才说:“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人家是高干子女。你这癞蛤蟆就别想吃天鹅蛋了!呵呵。”侯爱泽说。
“谁不想吃天鹅蛋!”大野发现把话说反了,赶忙改口说,“谁,谁想吃天鹅蛋了?”
大野学古莲花,把书包挎在肩上,臀部夸张地左右扭动,向前走了几步,拿出手帕,伸出兰花指,甩手帕,指侯爱泽装出女腔说:“讨厌,还有你,屎样!”
邱红接书包的时候,她的手碰到侯爱泽的手,这次是侯爱泽离邱红面对面,距离是最近的一次。
当时侯爱泽和邱红彼此的眼光碰到一起,侯爱泽胆怯地把眼光移到她的头发上,看她头发上精致的塑料发夹。
当时一阵微风从邱红那个方向吹过来,侯爱泽闻到了她那含有淡淡香气的体味,那体味直沁心脾,给人一种从来没有过,飘飘然的感觉。
邱红没有其它那几个二机厂和三机厂漂亮女同学的妖娆,但身材婀娜,文静素雅,这是她独有的魅力,那魅力侯爱泽完全领会到了。
打动他的还有她温柔、宁静和真诚的眼神。尤其是她的微笑,把侯爱泽带进臆想的销魂境界。他在那里感觉眷恋难舍,这些是他在以前的生活中没有感受到的。
与邱红眼光碰到一起的时候,他立即不好意思起来,脸又涨红了。这些高中男同学里,侯爱泽是见过的大场面的,虽然那样的大场面不堪回首,但也不至于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脸红啊!
侯爱泽有点诧异,对自己十分懊恼,只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才解恨。
侯爱泽感觉与邱红有似曾相识,这感觉有时非常强烈。
在这一点都不和谐浪漫的氛围中,第一次与她这么近,第一次碰到她的手,好想,好想一把捏住她的手仔细抚摸,然后把她整个人揽到怀里。
想到这侯爱泽来了急刹车,止住了自己的思路滑向“不健康”的泥潭,避免自己的淫思秽想玷污圣洁的邱红。
侯爱泽注意到邱红是黑色的眼珠子,这一点和他看见的注意到的女性眼珠子有些差别。他注意过侯爱青、尤丽霞,还偷偷地观察过戚筱美的眼珠子,这些眼珠子都是褐色。
邱红的眼珠子是纯黑的,眼光温柔中带着几分犀利,像一道光,直射侯爱泽的灵魂。
“谢谢!”,“谢谢!”侯爱泽回味着邱红的声音。想不通那笑颜后面的含义。她也喜欢我妈?这个可能性比较小,自己没有什么能讨女生喜欢的,要讨女生喜欢,起码得学习成绩好。
站在学校外面的山坡上,看见下面玉水河大桥上有一红一绿两个身影——那是邱红和古莲花,正往回厂的方向走。
大野说侯爱泽:“你老是唠叨‘谢谢’是啥意思?你傻了?”
侯爱泽收了笑容,干咳两声,耸耸肩。
“他俩又在一起了。前段时间古莲花背地里尽说邱红的坏话。”大野说。
侯爱泽打断了大野的话说:“喔呵!喜欢上人家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老实坦白交待!”
“别瞎说哈!跟你讲是咱俩关系好了,才,才跟你说。这都是我妹跟我说的。”大野生气,提高声调说,“我妹和她们关系好,经常带她们到我家。”
大野和侯爱泽都辍学一年,上高中就与他初中刚毕业的妹妹成一个年级了。他大妹妹也在高中和他一个班,有条件与三机厂和二机厂的女同学接近。侯爱泽有点羡慕大野这一点。
“后来呢?”侯爱泽问,巴望大野继续讲下去。
“古莲花给那些同学讲,说邱红的妈妈是后妈。二机厂和三机厂是一个系统的,家里的底细都清清楚楚,就像咱们铜分厂一样,走哪都能打上照面。躲都躲不了。”
“后来呢?”侯爱泽问。
大野讲,前一段时间,他们二机厂的临时工闹转正,古莲花他爸爸顶着不给转。
那些人就给她爸爸写大字报,说她爸爸经常用小车接她上学下学,搞特殊化,大字报还贴到他家门上去了。
这些事把古莲花给气病了,几天没有来上学。
人家邱红到她家去看她,过后俩人又天天上学放学都一路走,三机厂的那些女同学每天来的时候到她家楼下叫她。
大野说到这停了,下了学校的小路。
侯爱泽撵着问:“后来呢?”
“后来?哪有那么多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大野下了几个梯坎回头说。
“你个死*,别跟着瞎嘚嘚,当面笑脸相迎,被后说三道四,这人就不地道!”侯爱泽说着走到回家的岔道去了,“另外我还发现一个问题,有空再和你说。我走这,走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