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商琛兀自重复着,阖眼额头贴住她手背,自嘲的笑了笑,“好一个虎毒不食子,你还真是会扎我的心。”
她见他宽直肩背颓然弓着,抿抿唇,放缓语调,“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孩子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之间。”
“可他出现了。”男人抬头挺直脊梁,英挺上身靠近她身侧,伸手轻抚她小腹,“他就在这儿,粹粹,其实你比我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女人一想到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血,死咬唇瓣用力推开他,攥紧双拳,红着眼圈冲他尖扯嗓子喊,“不可能!你想生孩子找别人生去!我的孩子不需要你这种人渣当父亲!不需要...不需要...”
声嘶力竭的女人情绪陷入失控,脸庞埋进掌心,泪泽顺着指缝滑落,颤抖不止的身躯依偎进男人宽阔炽热的胸膛。
他阴翳墨眸凝向一处,喉头一紧,展臂拥住怀里激动恸哭的女人,粗嗓干涩地挤出几个字,“生下他,我要你和这个孩子。”
黎粹仅仅抽泣几声,稍稍平缓呼吸才眉眼清冷地从他怀中退开,空洞目光内除了漠然淡泊一无所有,也不再浪费心力和他喊叫,转眸望向车窗外飞快消退的街景。
他沉鹜眸色紧锁女人纤细身形,生怕她想不开要跳车,连忙按下隔板操作台的车锁按钮,双臂犹如坚硬如铁的枷锁,将她整个人牢牢锁入怀中,他才心安。
“你不用这么紧张。”她用余光扫了眼环绕自己腹部的健硕手臂,不慌不忙的淡淡轻笑,“你杀一个人有一百种方法,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有一百种方法。”
是,这个孩子在她身上,他束手无策,只要她不想生,和他闹绝食又或是故意摔倒,那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商琛墨眸拂过苍凉,合了合眼,菲薄的唇勾起苦笑,故作强硬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下这个孩子。”
黎粹惊惧回头,湿润水眸斜狠狠睨向他,黛眉冷厉的反问:“什么方法?再用我身边人的安全来威胁我?”
商琛俊颜沉寒冷峻,以此来掩盖心口被女人言语划过的尖锐伤痛,阴森地扬起唇角哧笑道:“呵,粹粹,你太低估我能用的手段了。我大可以把你关到地下室里,每天定时灌你点米水,捱到孩子出生。如果这么做能让你给我生孩子,我可以试试。”
她听完瑟瑟一惧,四肢百骸都齐齐战栗,唇色发白地扭过头,才发现自己竟怕得连齿关都磕打在一起。
“可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他口吻中溢出满满的不忍和无可奈何,垂下额头抵住女人后肩,低音粗噶的唤她,“粹粹,你怎样打我骂我报复我都好,但请你至少,怜悯怜悯这个无辜的孩子。”
“别人的生命就不无辜么?你操纵资本逼死的那些人就不无辜么?你在东南亚做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关乎无辜的人?”
黎粹轻轻阖起眼眸,埋葬于最深处的记忆仍然使她锥心刺骨。
“我,不无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