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利诱(1 / 2)

九重阙 孟姜 0 字 2022-01-13

        风重华睨了徐飞霜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心和气平,八风不动。

        “我想见你大堂姐,若你能代为引见,好处任选。”徐飞霜看了看风重华,自己是定国公亲女,皇上御封的县君,这般的降尊纡贵,难道还收服不了一个小小的明德县君?

        风重华静静的看着徐飞霜,只觉得这个人傻的可爱。

        现在会昌候已经出面了,极有可能是周王授意的。

        长辈们一出面,事情就不是小辈们所能解决的。

        要是徐飞霜聪明一点,就该赶紧给定国公写信,让他上请罪折子。

        永安帝应该很早就想对定国公对手,只是忌惮于他手中的数十万水军。现在有现成的把柄在手,他怎会放弃?

        定国公一日不服软,徐协就要呆一日大理寺。

        更何况,还能借此敲打一下袁皇后,何乐而不为?

        就像前一世,永安帝隐忍了这么多年,不还是借着徐世子‘造反’的良机把定国公给除了吗?

        兵部官部的调动,淳安郡主状告徐世子,会昌候向袁皇后报屈……这一环又一环,目的都是为了定国公。

        风明贞能起什么作用?纵是她将徐飞霜引见到会昌候夫人那里。

        会昌候夫人肯不肯放过徐协还是个问题?

        淳安郡主纵是杀了徐协,百官们也只会觉得淳安郡主是在为母亲和弟弟报仇。

        时到今日,宫中未有只言片语流出,这就很说明问题。

        “自幼年起,大堂姐就长居周王府,我与她相见甚少。若是冒然去访,恐不得见。更何况,我还未满三年整孝,不方便出门。”风重华微微敛目,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暗影。

        你未满三年整孝,不方便出门!那你怎么方便去长公主参加扑蝶会了?怎么方便去衍圣公府参加宴会了?

        徐飞霜勃然大怒,却又想到来之前母亲的叮嘱,强压了一腔情绪,低声道:“听说阿锳妹妹的父亲自从被褫官后一直郁郁?其实在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令尊在礼部多年,于案牍之事了然于胸,何愁前路?”徐飞霜拍出六张盐引放到了风重华面前。

        六张盐引?一千二百斤盐。

        这是把她当成盐商来打发了?莫说是一千二百斤盐,就是一万两千斤,她也不愿意替徐家出这个头。

        风重华眉角微微上挑,觉得真可笑。

        徐飞霜可真是胆大包天,定国公府更是真正的不怕死。好好做你的国公爷不行吗?非得插手盐务上的事情。这六张盐引事小,一旦查出来定国公与盐商有涨,这麻烦可就大了。

        福建是有几处盐屯,可是开出来的盐只能由盐政分发给各路商家,而后商家召民屯田,以粮食向盐政换取盐引。与普通的盐引不同,这样的盐引是带有特殊的记事情,不允许私下买卖的。徐飞霜拿出这样的六张盐引出来,足见其病急乱投医。

        一旦让永安帝知道,只怕定国公身上的死罪又多了一条。

        想到这里,她颊间笑意更浓了些,起身走向窗边,指尖扶上窗屉:“徐县君还是回去吧,您所求的事,我办不成,也不能办。”

        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有几个不诛杀功臣的?聪明些的就该放弃兵权交出虎符,安安心心地养老。可这世上,真正能做到激流勇退的又有几个?那么多的亲人和属下,又有几个能撒手放弃?

        不想放手的,就等着皇家的屠刀吧。

        永安帝要的,是定国公乞骸返乡的奏折。只要定国公写了,不仅徐世子无事,淳安郡主还会受到申斥。

        然而定国公府的人偏偏满京城四处求情,生怕永安帝不知道似的。

        徐飞霜没想到风重华不仅不帮她,反而还将话说得如此无情,不由气恼上头,“整件事情还不是你们风家人引出来的?若不是因为你大堂哥,我哥哥怎么会惹到淳安郡主?你别以为你今日不帮,你们家就能逃得过去了?”

        徐飞霜恨恨地瞪向风重华,不等人回答,拿起桌上的六张盐引,气冲冲而去。

        风重华没有转首,更没有相送。她看着窗外海棠烂漫,花枝满树,深深叹了口气。花影混着日影顺着窗棂悄无声息地爬了进来,在她身上变幻出曼妙的倩影。

        她叫过了许嬷嬷,“你往风府去一趟,去找下柳氏。”

        依风慎的为人,定然会心动。他一旦被定国公府所用,连带着文府与汉王府都会受到连累。

        现在唯一能治住他的,只有柳氏了。

        许嬷嬷刚刚出去,垂花门处便来了个婆子,说是收到了一封信,是写给风重华的。

        悯月笑着从婆子手里接过信,又赏了婆子,转身将信交给了风重华。

        风重华一眼就看出,这是韩辰的笔迹。

        他的字像极了他的人,笔势古朴,中实刚劲,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将信封放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的笔痕,她仿佛想起在抱厦中,他殷切地望着自己,说‘我要娶你’。

        在大觉寺,他抱着自己……。

        她脸颊微烫,不由自主将信纸抓紧。

        手微微抖着,身体却像是在薰风下刚刚舒展了枝条,轻轻摇曳着的嫩柳。

        “等我娶你。”

        信上只有这四个字,风重华的脸陡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