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去看看再说。”腾芽沉住气,慢慢的往里走。
不多时,果然看见雪桃领着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见腾妃和杨嫔过来,她才笑吟吟的行礼:“奴婢给两位娘娘请安。”
“你这是在做什么?”杨嫔疑惑的看着她。
“皇后娘娘吩咐奴婢领着人过来,给二殿下做些越冬的铺盖,和开春的衣裳什么的。且这茵浮宫里许多的摆设,眼下多半是用不上了,该挪的挪,该搬的搬,收拾利索些,也让二殿下住的舒坦。”雪桃笑吟吟的行礼道:“两位娘娘里面请,皇后娘娘正陪二殿下玩耍呢。”
腾芽沉眸走了进去,杨嫔则跟在身后。两个人都不明白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音符宫里的摆设好还是不好,一个几个月的孩子能觉出什么?又不是已经会走会跑了,怕磕着碰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两个人互睨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两个人行了礼,宛心才抱着子珺转过身来。“腾妃和杨嫔来了。”
“皇后娘娘今日好兴致啊。”腾芽微微勾唇:“倒是难得见您过来一回。”
宛心幽幽一笑:“前些日子,本宫病着,身上带着病气,便是不能来看子珺。”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发现子珺的眼睛一直直直的盯着腾芽,那样子特别的灵动可爱。
腾芽大方的走过来,从皇后怀里把子珺接过来抱着。“左惠妃娘娘在臣妾宫里住过一段日子,臣妾一直喜欢抱子珺。没想到搬出来了这些日子,臣妾也鲜少过来,这孩子还记得臣妾。”
“看样子,芽妹妹和子珺有缘。”宛心的笑容里,透着一股薄薄的凉意。更多的则是对孩子的喜爱,那种母性的和蔼。“只是你有孕,不能多抱,当心累着你自己。”
“谢皇后娘娘关怀。”腾芽温眸一笑,看着子珺不免高兴。“杨嫔把子珺照顾的很好呢。抱着又沉了许多。”
“是了。”宛心也随之点头:“的确如此,本宫瞧着子珺活泼爱笑,身子硬朗,一点都不输给足月的孩子。足见杨嫔照顾的用心。”
“皇后娘娘谬赞了。”杨嫔屈膝道:“臣妾不过是尽力而为。还是医女、乳母和婢子们尽心的功劳。”
“说道尽心,倒也未必。”宛心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不满:“茵浮宫的许多东西,都已经陈旧了。不少宫室满处是灰尘,也不见人用心打扫。到底这宫里没有个主事的妃子,宫人们都懒惰懈怠了。”
闻听此言,在场的宫人们连忙跪下,齐齐告罪:“是奴才疏忽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罢了。”宛心淡淡的扫了这些人一眼:“自然是二殿下的事情要紧,其余的事情往后注意也罢了。本宫怕你们忙不过来,又从内务局拨了一些人帮衬着。往后这宫里有没有主位娘娘,你们都不可以再疏忽。年关将至,皇上就要回宫了。所有的私情都不可以马虎。”
“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腾芽和杨嫔也同时朝皇后欠身:“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罢了,你俩坐吧。”宛心从腾芽怀里接过孩子,皱眉道:“也该吃母乳了。乳母呢,快抱下去。”
“是。”乳母快步过来,将孩子抱了出去。
这时候,颂丰跟着前后脚走了进来。“启禀娘娘,大理寺找到证据,证明左惠妃的确谋害了杨嫔的孩子,且预备对赵昭华下药。只是因为宁申不愿意,才最终没有成事。”
“你说什么?”宛心故意道:“大理寺找到证据了?”
“正是。”颂丰恭敬的说:“只是左惠妃娘娘拒不承认,还未画押。”
宛心蹙眉,显出了心痛的样子:“二殿下这般可爱,左惠妃也是为娘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她不承认,证据摆在面前,再如何抵抗也终究是徒劳。也罢,本宫就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腾芽自然也得去,便道:“臣妾可否与娘娘同行?”
“你的身子吃得消?”宛心不放心的问。
“臣妾安好,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腾芽眼中透着坚决。
“既如此,那便去吧。”宛心蹙眉,叹着气,就着颂丰的手走了出去。
“我陪娘娘一道去。”杨嫔也很不放心腾妃这么跟着皇后去,万一有什么事情,她现在的身子恐怕不敌皇后的刁蛮。
“不必了。”腾芽有些不放心的说:“眼见局势有变,你还是留在这里看看吧。有新人过来,谨慎地方。”
“是。”杨嫔凝重点头:“恭送娘娘。”
腾芽上了马车,跟在皇后的马车后面,一道往大理寺去。
忽然就有了证据,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腾芽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证据,能被大理寺的人查出来,且还是铁证。
这深宫之中,有什么能被称之为铁证的?
马车抵达大理寺的之后,就直奔了正殿。
几位大人都在这里恭候皇后驾到。个个面色凝重,显得特别的严肃。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给腾妃娘娘请安。”
宛心直接走进殿中,落座,才对腾妃示意。
腾芽便坐在了皇后下首的位置。
“几位大人平身吧。”宛心疑惑的问:“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证据在此,请皇后娘娘过目。”褚健恭敬的呈上了几页纸,这几页纸同样是皱皱巴巴的,看上去是被折成很小的缘故。
宛心蹙眉,仔细的看完,问道:“这是三张药方,从哪里获得,有什么作用?”
“回皇后娘娘的话,药方是从宁申药庐,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搜出来的。臣等查问过宫中的御医,御医证明这三张方子,其一是避子方,其二是落胎方,其三是不育方。三张药方都是出自宁申之手,且字迹和他宫里其余的方子一模一样。另外,搜藏药方的地方,也搜到了三块珍贵的玉佩。都是极好的羊脂白玉,价值不菲,且臣等翻阅过宫中赏赐的典籍,其中有两块并未有记录,但第三块是皇上当年赏赐左惠妃的物件。这一点,内务局的奴才也可以作证。”
褚健话音落,便有人端着三块玉佩呈于皇后面前。
“这一块倒是见左惠妃佩戴过。”宛心拿起了其中的一块:“那是宫中赏花的时候,她挂在腰间的饰物。想必宫里有许多人见过。这一块,就是皇上赏赐的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并不是这一块,是最后一块。”褚健如实的回答。
“哦。”宛心沉默了,示意把玉佩端去腾妃面前。“妹妹,你也看看吧。你和左惠妃素日往来较多,若是她的东西,你或许会有印象。不过,这么好的成色,也绝非一般人能拥有。看样子,用这样的东西来收买宁申的,绝非等闲。”
“不错。”腾芽也承认,这是极好的玉。成色一点不比母妃留给她的羊脂白玉簪子逊色。“只是这些东西藏的隐蔽,又是好不容易才搜出来的,便可以当证据吗?宁申的字,左惠妃的玉佩,放在一起就构成了收买的嫌疑?臣妾总觉得,要坐实罪证,得当事人画押认罪才可以,总得要左惠妃亲口人嘴,才能对皇上有所交代,皇后娘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