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棠回屋子里收拾一番,跟秋嬷嬷禀报了后,便跟着景阳宫的人走了。
  闫清和李松回宫后,听闻皇帝去了慈庆宫现在还没回来,只得转道去了皇贵妃的宫里。
  进了门,得到消息的燕儿便迎上来,喜笑颜开道:“王爷来了,娘娘在里头试朝服呢。”
  闫清跟着燕儿走进去,皇贵妃一身明黄色的朝服从里头走出来,胸前东珠闪耀,头上戴着朝冠,远远看去竟和皇后的朝服一样。
  皇贵妃身边簇拥着内务府与针线房的奴才,奴才们一个劲地道喜称赞,皇贵妃却蹙着眉。闫清走近了,才听她道:“你们用的哪里的东珠,怎么连以前的都比不过了,一点都不亮的。”
  “娘娘恕罪,这可是内务府千挑万选的珠子,每颗大小重量都一样的,李总管也是常来督促着,奴才们哪里敢以次充好?”奴才们连连告罪。
  “母妃。”闫清走进去。
  “清儿来了。”皇贵妃抬起了双臂:“你看这衣裳合身么?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底下的奴才们听了后都苦着脸。本以为是件大好的差事才抢着来,谁知这皇贵妃娘娘却百般不高兴,他们恭贺了那么多位晋封的娘娘,这还是头一遭呢。
  “母妃穿什么都好看。”闫清笑道。他最明白皇贵妃的想法,除了后位,她怕是对哪个位置都不屑一顾的。对皇贵妃来说,她本就该是皇后。
  皇贵妃这才露出笑意,底下的人也对闫清投来感激的眼神。
  商议了一会朝服的更改后,皇贵妃便乏了,吩咐奴才退下,扶着脑袋坐在主位上:“这朝冠可真是沉,你说皇上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晋封我呢,这不是折腾人吗。”
  燕儿对闫清无奈一笑,摇着头将殿里零散放着的东西收拾下去。
  闫清坐在皇贵妃身边小声道:“您别说了,燕儿跟着忙里忙外,您还各种不乐意,她脸都黑了。”
  皇贵妃小声嘟哝了几句,对闫清道:“可是这皇贵妃我也是不乐意当的。”
  闫清站起来,对皇贵妃行了大礼:“儿子还未恭贺母妃,恭贺母妃晋升了。”
  “起来。”皇贵妃将闫清拉回自己身边,趁着四下无人,小声道:“你可知你父皇为何给我晋升?我想了一上午,我估摸着,可能是为了你。”
  闫清的笑凝在唇边,皇贵妃伸手为他整理衣襟,自顾自地说着:“你放心,景阳宫做的糊涂事我一定不会做的,为了你的前程,哪怕让我去当个洒扫的宫女我都愿意。”
  “母妃,这话不能再说了。”闫清将皇贵妃的手拉下。
  皇贵妃抬眼,纳闷道:“怎么,你也不喜欢听?可是……”
  “哪怕心里明白呢,若真是如此,儿子也不会推辞。可是话说多了容易惹来是非,我以上还有两个哥哥呢。”闫清道。
  “正是正是。”皇贵妃连连点头:“不就是这个理吗,咱们稳稳的,就算成了也关起门来乐呵,不让那些人议论咱们。”
  闫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进东宫,外头的议论声他不是没有听见,不是不想理会,而是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去迎接这一切。
  自他决定离了慈庆宫,就打算以后不是他的他不作多想,是他的他也坦然接受。人各有命,他不能为了那点仁慈伤了身边的人。皇贵妃还等着他带来的骄傲,太后还等着他重新回到慈庆宫,再与她老人家谈天说地,秋嬷嬷也偷偷让人送来新做的衣裳,他怎么舍得让她们伤心。
  可回头看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发现仿佛所有的好运气都在眷顾着他,以前他认为的所有让他心烦彷徨的事,到现在都成为了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经历,没有那些事,他不会懂得该如何在这局势中自处。
  不知上天还会眷顾他到什么时候。
  “你真是再不肯入慈庆宫了?你和太后的事我不好掺合,但太后年纪大了,你作为孙儿认个错怎么了,要不现在母妃就陪你去,太后的腰一直不好呢。”皇贵妃忧心地看着闫清。
  听见太后的腰还没好,闫清心中担忧不已,但还是平静摇头:“不了,儿子待会还得去见父皇。”
  皇贵妃叹气,不再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