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性子原本就是只顾自己的, 大家也都看习惯了,暗地里嘲笑一番就不了了之。
  上次丽婕妤被皇后斥责的事皇贵妃就看出些门道了,不过每回去见皇后她都不提。听闻皇后大张旗鼓地赏了闫清府上的一个小丫鬟,皇贵妃不禁嗤笑。
  “奴婢如今是看不明白了, 景阳宫那位一会儿西边一会儿东边的, 把奴婢都弄糊涂了。”燕儿也忍不住打趣。
  这墙头草的说法倒是让皇贵妃笑出了声,手中拿着账本, 不甚在意道:“咱们不管她,自己好好的就是,这两年可千万出不得岔子, 你在外头听了什么也别计较,回来给我说就是了。”
  燕儿听得心潮澎湃,想必上回皇贵妃去了宣政殿, 皇帝亲口对她承诺了什么, 皇贵妃甚至连皇后都不在意了。
  燕儿福身道是, 皇贵妃又轻叹一声:“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当初那般风光, 如今还要倚仗自己的侄女才能活。”
  现在再说当初也没什么意思, 皇贵妃提了一句便不再说,手中事务繁忙,她哪里还有空闲去议论别人。
  皇贵妃到底是俞家出来的,俞家家财万贯,皇贵妃从来没缺过钱,也就看不上那些小恩小惠。自从协理后宫, 内务府的账目好看了许多,年节时宫宴绰绰有余,还剩了许多周转,皇帝不止一次夸赞过,就连太后也再也没过问过内务府的账目,放手让皇贵妃去管理。
  也有那些不长眼的奴才或是总管想要拿银子孝敬,以为皇贵妃与皇后一样,会收下关照一些。皇贵妃只说:“本宫收银子只收大数的,白两千两的不要给,照大的给就行。”
  上万的银票除了俞家谁给得起?如此再也没人敢给皇贵妃提起银子一事。
  柳琴络的事过后半个多月,慈庆宫又传召了一次,这次闫清没有陪同,柳琴络自己去了,陪着秋嬷嬷做了半日的事就自己回来了。这一次林语棠也早早去了景阳宫,没有再出现在柳琴络面前,想来秋嬷嬷也是提前警示过的。
  南边的消息也传回了宫里,皇帝听闻扬州府送银子一事什么也没说,只一句“知道了”打发了送消息的人。
  四下无人时,皇帝才问李公公:“此事有哪些人知道?”
  “去扬州的人是奴才自己派的,如今已经回来了,他说他是半夜去见的,只露了您盖在白纸的印象,那纸也带回来了,您可是要亲自见见?”李公公答道。
  原来送银子的事是皇帝吩咐的,想来也是,不然怎么会有官员如此大胆,大张旗鼓地孝敬王爷,还是那么多箱白银。也许宸王自己也想到了,不过他没有那个胆子敢说出来。
  “不必了。”皇帝摆手:“你的人朕放心,你自己好好看着就是。”
  “是。”李公公轻声道。
  皇帝又叹了声气:“若是他们明白就好,如今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明白了也就不需要朕再出手了。若他们不明白还要闹腾,朕也顾不得父子之情了。”
  李公公立在一旁不说话。皇帝有时说话不一定是对他说的,只是说出来了心里舒畅些。
  此事皇帝也实属无奈,谁让宸王南朝王一个劲地闹腾个没完,九五至尊的位置谁都想要,可就只有一个。凡事做得太过,上天都不会眷顾。
  而皇帝只知道了送银子的消息,那还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了,南边太远,发生了任何事再送回消息也都晚了许多。
  深夜里,宸王与南朝王歇脚的客栈里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南朝王武艺好,一睁眼便从床上翻起来。却没有从屋里跑出去,而是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
  他早在燕京时就安排了人来南边,他们即将要到达他的封地,在他的地盘上做事再好不过。他此次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废了宸王。
  南朝王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不会像宸王那样用什么苦肉计,他要出手就是直截了当地杀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渐渐消失了,南朝王这才安下心,摸着黑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而宸王此刻也醒了,他也听见了声音。他出京前与葭妃商议过,打算在南朝王的封地边再来个苦肉计,那么南朝王怎么也说不清了。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来,周围安静地可怕,宸王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他自己怎么也不敢去相信那个猜测。
  葭妃是他的母妃,不会做这种坑害他的事。
  可过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动静,宸王翻身坐起,将隔壁房的人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