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季墨亭已经转身,朝着台上冲了过去。
  台上,陆师傅已经无路可退,大家都已经垂下了眼帘,不忍看到他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这柳生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似乎十分享受此刻这个感觉,满脸得意的用那拗口的汉话说道:“谁,谁还能上来,不上来,就承认你们华国武术不行。”
  山口闻言,也起身朝台上走来,“不错,再没有人上来的话,那从今以后,你们华国所有的武馆都将关闭,如果要继续开下去,那就只能学习我们大日本的武术。”
  在场,除了日本人的欢呼声得意声,所有华国人群里,都一片沉默。
  他们是不甘,可是如今陆师傅都打不过这个柳生,他们还能有什么指望?等待广南的何师傅来么?
  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那何师傅据说和陆师傅也是不相上下,只怕也是……
  所以,此刻他们绝望,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片绝望!
  柳生和山口相视一眼,满意的看着这些沉默的华国人,然后山口的□□,这一次真正的朝着陆师傅的脸上落了下去。
  华国人的沉默中,日本人的猖狂中,忽然一个纤细的声音从台下飞上来,谁也没看到她怎么出手的,只听‘哐当’的一声,柳生从不离手的刀就落这了地上。
  与之一起落下的,是柳生的脑袋。
  季墨亭看着地上滚落的脑袋,有些慌张。哪怕她脸上此刻让桂花找来了一个狐仙面具戴着,可是熟人肯定能认出自己的。
  这要是慕云深看到了,还敢娶自己么?
  于是赶紧一脚将柳生两眼圆睁的脑袋从台子上踢下去,颇有些想要毁尸灭迹的意思。
  四下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都在柳生的尸体和脑袋上来回看。
  陆师傅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这道纤细的身影,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按理说他离得最近,视力现在也恢复了正常,但是他也没能看清楚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如果非要自己形容的话,他只能说看到这姑娘像是扭萝卜上的叶子一般,将这柳生的脑袋给扭下来了。
  连着皮肉带着骨头……
  且不说柳生的武道造诣到底有多高,反正绝对必自己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可是……
  “八嘎呀路!”山口是这陆师傅之后反应最快的人,因为柳生脖子上的血,溅在了他的脸上,这个感觉有些熟悉。
  他脱口骂道,下意识的摸到腰间将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季墨亭。
  下面仍旧沉寂,反应过来的众人几乎都来不及替季墨亭喝彩一声,就要面临接受她昙花一现的精彩即将结束。
  季墨亭看着那枪口,眉头微皱,用及轻的声音用日语说道:“山口先生,好久不见,青柳想你了。”
  这话音使得山口顿时愣住,忘记了要继续开枪。
  不只是因为这女人的声音熟悉,还有她说的这话……
  青柳……
  “是那杀了青……”
  可惜,这话还没彻底的喊出口,季墨亭就已经掰过他的手腕,将枪口对准了他自己。
  而条件反射下,他根本没有留意到枪口对准的到底是谁,而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山口自尽了。
  临死之前,仍旧是满脸的惊悚和诧异。
  季墨亭见着他那死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后目光朝那一排日本人看过去。
  那一排日本人早就被吓得不轻,腿脚发软的不这少数,可仍旧选择拔腿就跑。
  毕竟台上这给人对他们来说,此刻就是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
  季墨亭不想成为魔鬼,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继续做给温软的大家闺秀,小鸟依人的靠在慕云深的肩头。
  但是,事与愿违,她忍了这么久,夹着尾巴做了这么久的人,今天人设彻底崩了。
  就是因为这些日本人。
  所以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还想跑?都给我站住!”她一声冷喝,脚尖勾起地上山口手中滑落的枪,直接捡起来朝着那一排逃跑的日本人瞄准过去。
  一枪一个,可惜子弹不够。
  正在这时下面也不知哪个胆大的小警察将自己的枪扔了上来。
  季墨亭一把抓住,正要开枪,不过考虑一下对方的身份,还是将枪扔回去,直接拿脚尖挑起地上柳生留下的□□,朝那还剩下的两个活□□了过去。
  一把□□,直接穿过后面那人的身体,然后刺入前边另外一人的心脏之中。
  全场刚因日本人逃跑而引起的躁动,忽然间又停滞了下来,无数双眼睛在季墨亭身上打转。
  也亏得戴着面具,不然只怕不少人要将眼睛珠子吓落出来。
  谁能想得到,这个举世无双站在台上一招一式便随意取那些日本人性命的小姑娘,是季家那个为了未婚夫寻死觅活跳河的季墨亭呢?
  “仙女!”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叫了一声。
  然后大家便开始沸腾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记者,相机劈哩啪啦的朝她拍。
  季墨亭伸手要去挡,忽然想起自己有面具,这才松了一口气,故意将嗓子压得粗砺了些,“那什么,文明社会大家多讲道理,别学我动手……”那毕竟你们动手容易吃亏。
  说完这话,朝下面的桂花打了给眼色,然后直接从台上跃到后面的房顶上。
  跑了。
  别人不知道那台上的人是谁,可季嫣然哪里能不知道?
  她也没去管自己那两箱行礼,只拼命的提着裙角跟着桂花的影子跑。
  也不知为什么,前一刻她还怕得要死,但是看到季墨亭的一连串举动后,忽觉得热血沸腾,那些日本人算什么?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还不是照样被阿亭这样轻而易举的杀了么。
  她忽然想起街上那些女学生们一直喊着的口号。
  对的,女人比不男人差,为什么要一直想着做菟丝花附庸这男人身上求活路呢?
  逃到无人小巷子,季墨亭摘下面具扔在一旁。
  刚才是打得挺过瘾的,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便开始着急起来。
  掏出绢子擦了擦手,虽然没沾血,但总归扭断了几个脑袋,于是她还是决定找个地方洗一洗。
  等她洗完手出来,桂花也追上来了,见她不开心,“老大,你赢了为什么不开心。”
  她为什么不开心?会不会被当做杀人狂魔?她很慌!还有慕云深,会不会吓到他……所以她能开心得起来才怪。
  当下恹恹的揪起桂花往怀里抱着,一手搓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花啊,你要是找个媳妇比你能打,你晚上能睡得踏实吗?”
  桂花智商有限,“我是猫,晚上不睡觉。”不过思考了一下,又道:“我觉得这样挺好啊,找个比我厉害的猫,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用干,天天躺着吃小鱼干,玩毛线球……”
  它一面说着,感觉到季墨亭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赶紧住口。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儿:‘吃软饭’!
  于是就沉默了。
  季墨亭抱着桂花在一家店里借了电话,给慕云深打过去。
  此刻的慕云深和裴润之等人刚接到鹤州那边来的电报,起义军队伍里出现了内奸……几人正琢磨着要不要去一趟鹤州,毕竟那帮人到底是徒有一颗热血沸腾的心,但是打仗和政.治这种事情,他们还真的不在行。
  然后就接到了季墨亭的电话。
  听着那边有气无力的声音,慕云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顿时紧张起来:“阿亭,你怎么了?”
  季墨亭拿着电话,打了好久的腹稿一点用处都没有,只直接问道:“慕云深,你爱不爱我?”
  “嗯?”慕云深又一次怔住了,不明白她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问题来。一面看了旁边一脸好奇盯着自己的裴润之等人,没一丝犹豫:“爱。”
  这头的季墨亭听了,松了一口气,“那行,就这样。”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弄得慕云深满脸莫名其妙,也顾不得裴润之等人在一旁窃笑,直接拿起西装,“我出去一趟。”
  裴润之难得不追问,反而高兴得露出姨妈一般的微笑:“去,去,吃了晚饭再回来。”其实也可以不用回来的。
  慕云深也不同他计较,现在满脑子都担心季墨亭,也不知她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好不对劲。
  等他出去了,裴润之等人便再也绷不住,哄然大笑起来,“刚才你们听到少帅说什么了没?他说爱……笑死我了,哈哈。”
  但是房门又忽然推开,慕云深黑着脸进来,拿起了抽屉里的枪,然后寒着脸转身离开。
  房中,一片寂静,大家面面相觑,同情的看了裴润之一眼,各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