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陆辰忍不住叹息, 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摸了摸周一的脸, 然后去脱后者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周一的羞耻回笼, 他本想最后一件怎么都要争取一下自己脱, 却在见到熟悉的样式时愣住了。

  就算他被岩浆淹没的时候很快就没了意识，但也知道自己被烧伤了。而人都烧伤了身上的衣物自然不能幸免，“派大星”应该早就光荣牺牲了。

  陆辰察觉到周一的视线，解释道：“我尽量还原了, 不过材质方面还是有些区别, 你要是不习惯我再想办法。”

  “……你是笨蛋吗。”周一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只觉得眼眶里酸胀得不行。

  陆辰没说话只把人抱向了浴桶。

  周一把脸埋在陆辰胸口, 闷声又骂了一句：“笨蛋。”

  “嗯……只笨给你看。”陆辰小心地把人放进了药液中。他本想就这样认下，但因一句笨蛋想到了某本话本中的桥段。他学着话本里的话又多添了一句, 说完后还没来得及看周一的反应, 他自己倒先红了耳朵。

  虽然陆辰的话有点像说台词, 但周一还是被撩到了。他一进浴桶就沉了下去, 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分。他想看不敢看地看了陆辰一眼, 然后又匆匆收回了视线。

  因为他看得匆忙, 视线只扫过了陆辰的脸，所以他没有发现后者耳朵上还有淡淡的红色。

  陆辰的神情在周一眼里是和往常一样的温柔,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又抬眼看向了陆辰。

  这时候陆辰已经控制着气血, 使自己的耳朵恢复正常了。

  “别这么看着我。”在水汽渲染之下, 周一瞪大眼睛的模样很可爱, 陆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得到了一串“咕噜噜”的吐泡泡声做回应。

  陆辰再凝视了一会儿，忽然叹息着说：“对不起。”

  周一愣了愣，上浮一些把嘴露出水面，困惑道：“你道歉干什么？”

  陆辰低声道：“我不该带你去赤阳岭，而且你受的伤我也没能治好。”

  至于项圈的事，他不敢坦白。一是怕原本不生气的周一因此生气；二是现在火毒能被压制而不再伤害周一的身体，离不开项圈的作用，他不想周一因此心有芥蒂。

  周一总算知道自他醒来后陆辰的过度小心是怎么回事了，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陆辰的，认真地道：“你把我带去赤阳岭，我是知情的也是愿意的，你并没有强迫我。而且我也知道赤阳岭的危险，如果按你的逻辑，我遇上意外的原因我自己也有份。说起来放过吴奇怜确实是我的责任。”

  “再者你现在已经把我救回来了不是吗？伤没治好那是因为它难治，跟你没关系。”

  周一本来还想说担心自己给陆辰添麻烦了，但考虑到这话可能会加重后者的愧疚，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你没有错。”陆辰扣紧周一的手，强调道，“放过吴奇怜的事不是你的错。”

  他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口，继续道：“就算我说了要改变，但这里有一部分已经没救了。之前我并不知道吴奇怜是疯子，也不知道他会做出后来的那些事，想杀只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对毫无反抗能力之人下手，这是魔修的行事作风。”

  “任何一个心存良善的人，都不会做乘人之危之事。你做的事才是对的，你不必因为一次意外而否定自己的本心。”

  “其实我没有你想得这么高尚。”周一垂下眼帘低声道，“我的同情心很廉价，那时候会同情吴奇怜并让你放过他，只是因为有你在我不必担心他能伤害到我。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后来的事，杀他的事我绝对比你还积极。”

  “我其实也不是多好的人。”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周一无言地看向了陆辰，他本意是想陆辰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别贬低自己抬高他，但是结果又绕了回去。这件事一时半会大概说不清，他转移话题道：“我现在是怎么情况呀，除了药浴我还要做什么？”

  “你不必费心，一切都交给我就好。”陆辰也意识到二人的看法相悖，顺着周一的问题回答起来，“还剩下的火毒侵蚀进了骨血深处，附着性极强，所以除去起来很慢。火毒只要还有一点残余就会死灰复燃，现在只能以冰原的寒气和灵器相配合，使火毒受到控制不再壮大。”

  周一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扣着个一寸宽的红色护腕，说是护腕却也不合适，因为这东西实在有些精致过头。他现在多少能看懂一些符文和阵纹，所以他发现护腕上花纹其实全是精密的阵纹。

  之前他虽有注意到手脚上多出来的东西，但是因为这些东西跟颈环一样戴着没什么感觉，他就没怎么在意。

  “这些是火髓晶吗？”通红又剔透的材质让周一觉得眼熟，于是他便问了出来。

  “是。”

  “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周一记得陆辰说过啮甲兽送的火髓晶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