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德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后路可退吗?”
  “也对。”沈云疆点点头,将她的手从他的口袋里一点点地抽出,“那么,祝你好运。”
  她说完就扭头走了,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对他说:“希望您能活着回来啊,指挥官。”
  她一步一步地消失在墨尔德斯的视线中,她说服不了一个为了信仰而战斗的士兵,而他也无法理解她几次三番的这种话语。
  两个人就像放错了正负极的磁铁一样,一谈到这些就会发生极其强烈的排斥反应。
  墨尔德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冷得快要结出了冰。
  “唉……”石桌旁边那棵大树后面传来一声轻飘飘地叹息。
  “利斯特,你怎么在那里?”
  “你还没来之前我就在了啊。”利斯特从树后面走出来嘴里嚼着巧克力说,“而且你们正激烈的时候我突然走出来怎么都会觉得有点尴尬嘛。”
  墨尔德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利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其实她说的没错。”
  墨尔德斯瞥了他一眼,“你可是要跟我一起上战场的。”
  “我知道啊。”利斯特弯了弯眼睛说,“所以,她让你穿厚点是没错的。”
  “这次我们已经汲取了上次在俄罗斯失败的经验,准备了抗寒物品。”
  利斯特点点头话锋一转说:“墨,你喜欢她吧。”
  墨尔德斯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并没有回答他。
  “可是,你知道的吧,无论这仗能不能胜利,你都不能跟她在一起。”利斯特无视了他的沉默说道。
  墨尔德斯皱了皱眉头。
  利斯特继续说道:“如果这仗失败了,可能根本没办法活着回来,可是如果这仗胜利了,你肯定会再次晋升,成为将军?元帅?要知道,高级军官的婚事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蒙混过去的,那么,你是准备让她当你的地下情人?xing伴侣?还是继续当下人?
  “你们的这种关系,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她都是很危险的。”
  “够了!”墨尔德斯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喝道。
  利斯特故作惊讶道:“难道你没想过这些问题吗?你一向心思缜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而且,我记得优质的纳粹军官不是都要去‘生命之源’那里跟优秀的雅利安女孩繁育后代的吗?我听说华夏的女孩都很在乎这个,你跟她说过没有?”
  “我没去。”墨尔德斯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我没有去过‘生命之源’。”
  “哦?那你为什么不去呢?这可是响应元首的号召,你怎么可以违背他呢?”利斯特说的话讽刺意味越来越浓。
  “那种像牲畜一样的配种行为令我感到不适。”
  利斯特轻笑了一声:“所以,你也觉得,元首的命令不一定都是对的。”
  “你们两个……”墨尔德斯快要绷不住了,为什么一个个的在他耳边聒噪?沈云疆也就罢了,利斯特可是跟他一条线上的,到底是谁不对?
  利斯特又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说:“墨,去年的那场战役好像还历历在目,你真的不准备回去吗?回柏林去吧,让你的前任长官希姆来把你调回去。”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会不负元首的信任,我要对得起我胸前的这枚荣誉勋章。”
  “好吧。”言尽于此,利斯特也不想多说了,“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并排往医院里走去,门口有一些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或捂着胳膊或捂着腿痛呼。
  墨尔德斯走过去看了看问道:“怎么这么多伤员?”
  那名伤员说道:“我们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进了屠宰场,斯大林格勒没有真正的战场,到处都是废墟,他们熟悉地形,而且都是巷战的老手,善于利用每堆石头、地道,我们靠之前的猛攻猛打根本不行。”
  墨尔德斯表情开始沉重起来,“军队报纸不是一直传来的都是喜讯吗?说‘苏联人已经没有力量,无力抵抗了。’”
  另一位老兵说道:“这些根本都是笑话,我们在白天勉强占领一条半条街道,晚上敌人就会借助地势发起猛攻,把我们赶回去,就算是能攻下这座城市恐怕也得好几个月了。”
  旁边负伤的士兵都赞同的点头。
  墨尔德斯完全没想到情势已经这么严峻了。
  利斯特也说道:“如果真的那么顺利,保卢斯上将又何必那么着急催促你回去?”
  墨尔德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二天天不亮就把利斯特叫起来了,门口有一辆军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他在上车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沈云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沈云疆躲在窗帘后面,看着那辆疾驰而去的军车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