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为什么你总是动不动就消失啊。”
  “宿主无权干涉系统行为。”
  “好吧好吧,我该怎么去找名单上的这些人呢?”
  系统拉出个地图给她看,标出红点的位置就是那些被救了的人现在的住处。
  沈云疆看了看,准备先去莱比锡。
  她跟着兰德梅塞的记忆,找到他曾经的家。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窗户上放着一盆绿植,门前还卧了一只黑白双色的牧羊犬,想必就是兰德梅塞口中的安佳了。它看到她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狂吠,反而很温顺地跑来蹭了蹭她,然后还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她肩膀上舔了舔她的脸。
  沈云疆顺了顺它的毛发,然后上前按了门铃,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于是又按了两遍。
  她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了屋里拐杖的声音,然后门终于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说:“您是?”
  “我来给您送个东西。”沈云疆将手里的名牌和铁十字勋章递给他。
  “老头子,谁啊?”一个老奶奶腰有些佝偻,不过腿脚还算利索,也走了过来,看到他手中的铭牌时,双手颤抖着接了过来,“这……这是……我的儿子。”
  “虽然输了这场战争,不过你们的儿子很勇敢,很了不起。”
  两个老人瞬间老泪纵横,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那个名牌。
  沈云疆静悄悄地离开了。
  莱比锡也有一个曾经受过威廉·霍森菲尔德帮助的人,她顺着地图找到了那户人家。
  开门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她有些警惕:“你是谁?”
  沈云疆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女人听到是曾经救了自己的军官的事情,连忙将她请进了屋里。
  “我一定完全配合你。”女人端着茶杯递给她一杯说,“他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我和我的孩子肯定早就死了。”
  沈云疆看到卧室里偷偷探出头来的约摸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冲她吐了吐舌头。
  取证的过程很顺利,除了有几个已经找不到的,可能即便被威廉·霍森菲尔德救下也没有活下来。
  她最后才去找了钢琴家斯皮尔曼,战后他也曾想向政府寻求帮助,可是他连那位救助过自己的军官的名字都不知道。沈云疆的到来,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波兰政府方面一开始并不愿意费时费力的去援救威廉·霍森菲尔德,只是说道告诉斯皮尔曼说苏联政府不愿意放人。
  斯皮尔曼将亲笔信和沈云疆给他的那些取证一次又一次的去找,还利用自己名人的身份宣扬了这位军官的事迹,包括威廉·霍森菲尔德的日记。
  波兰政府终于愿意出手,向苏联方面请求放人。尼娜·伊万诺夫娜也一直在从中运作,最终将威廉·霍森菲尔德移交给了波兰政府。
  当威廉·霍森菲尔德终于被放了出来坐上火车的时候,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对着窗户轻轻说了声:“谢谢。”
  那被他曾经救助过的人看着报纸上的信息也对着他的头像说了声:“谢谢。”
  墨尔德斯需要提前几天移交到德国的纽伦堡,他会先在纽伦堡地下室的监狱里关上几天。
  在被押送的路途中,墨尔德斯看着车窗外的一片片废墟,脸上的表情愈发深沉。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回到了德国。但是,他并不是作为凯旋而归的英雄,而且人人喊打的纳粹。
  车子突然抛锚,他被赶了下来,因为离目的地不远了,于是只能走路过去。
  他带着手铐,被两名俄国士兵跟着,渐渐地走到了一条相对完整的街道。
  路过一个裁缝店时,他从玻璃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和面带惊恐的店员。
  他停了下来。
  两个士兵用枪恿了他一下说:“快走!”
  墨尔德斯还是没有动,他一眼就看到了店里挂着的一件衣服,那是一件带了些许东方特色的衣服。这是一件绿蕾丝与黑色缎面搭配的裙子,下面是常规的本土风格的裙摆,上衣的领口是盘扣设计,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身上的那件衣服。
  他想,她穿上一定很好看。
  他曾经是令犹太人闻之色变并且要什么有什么的指挥官时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而现在自己两手空空,只有手腕上那冰冷的枷锁,他甚至想为他心爱的姑娘买一件衣服都做不到。
  墨尔德斯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隔着玻璃抚摸了一下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