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2 / 2)

  我们这些人?

  他什么意思?

  这人是没谈过恋爱吗?不知道分手的痛苦吗?

  智障!有多远滚多远去吧!

  我心神不宁地看着视频,实则心中一直想着陆广诚和高远。我一直等待着高远给我发消息,可是很久都过去了,我终于按捺不住,给他发了微信:

  【你回来了吗?】

  十分钟后,高远才回复我:【早就回来了。】

  我有点生气,心想你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然而我喜欢把怨气吞下肚,故而回:【好吧,今天过得怎样?】

  高远:【这两天都很糟糕,你在宿舍吗?去楼上抽根烟?】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回了一个“马上上去”,则冲出了门,直奔楼顶。

  也许是因为对爱情的渴望,所以我才如此举动吧。

  我上了六楼楼顶,发现他没在,我则在楼顶老地方等待着他。我看着长沙的夜空,星星满满,很美,一弯明月高挂于空,看着长沙的霓虹,车来车往,我的心情就如那些奔来奔去、因堵车或者是红绿灯而走走停停的车辆一般,时而急促,时而骤停。

  我看到了手机的亮光以及一个身影,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我认得那个影子,拿着手机照明,那不匆不忙的脚步,高大的身躯,健硕的影子……

  高远穿了一件黑色背心,下边是短裤,我见了他,问:“不冷吗?”

  高远在黑暗中摇了摇头,递给我一根烟,为我点燃,我抽了一口,吐出白花花的烟雾,然后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冬天的时候我不怕冷,反而在春天或者秋天的时候有点怕冷。”

  高远开玩笑说:“我皮厚,不怕冷。”

  我嗤之以鼻,说:“你到底多少斤?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原以为高远会说“就不告诉你”等诸般调皮话语,然而他却说:“以后再告诉你吧。”

  他的语气充满着疲惫,充满着不耐烦。

  他看着长沙的市容,亮光下我看见了他憔悴的脸,我不知道这两天他经历了什么,可我看到他这样,我心中的话却突然不敢说了。

  我转移了话题:“你面试怎么样啊?”

  高远摇了摇头,说:“我有近视,被拒绝了,可能我要去做个手术吧。”

  “你为什么要去面试啊?”我问,“你不是考研吗?”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却说:“我有话跟你说。”

  我点点头,说:“我也有话跟你说,但是,你先说吧。”

  高远猛吸了一口烟,始终不看我,很久之后才说:“昨天我不打算与你去吃午饭,是有原因的。”

  我问:“什么原因?”

  高远说:“我前任来了。”

  我的心突然沉了沉,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

  高远见我不说话,又说:“我回宿舍取了东西,之后我在餐厅遇见了你,去三楼就是为了见他。”

  我低下了头,心中复杂得无以形容,说:“嗯,然后呢?”

  “他变化很大,说很想我,跟他见面我都没怎么说过话,一直都是他在说,”高远说,“后来跟我说了我对他许下的承诺。”

  我语气平淡地说:“什么承诺?”

  高远说:“以前我答应过他,与他一块去航空公司面试,一起培训,一起当空少……”

  我听到这里,心中抽搐了一下。

  昨日在宿舍楼一楼大厅遇见你,你向我借腰带,你还说你去航空公司面试去了,敢情说你去兑现诺言去了?

  原来他在你心中如此重要。

  原来你电脑中的他的照片,你始终没删,那是有原因的。

  原来我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宿舍的编号“419”代表了什么了,原本以为是一个拿来开玩笑的数字,却也能被我和他上演了一场真正的419。

  我真的有那么次吗?我真的有那么贱吗?

  我为了你,拒绝了我的前任,我扫清了本以为我可以得到的爱情道路上的所有障碍,就是为了今天晚上。我本想着今天晚上与你吐露真情,在属于我们的地方,我靠在你的肩膀上,对你表白。即使我表白的技术不怎么样,因为我这辈子还没跟别人表白过,但当我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爱得疯狂时,我愿意尝试我的第一次表白。毕竟,我本来就是一个热于追求刺激,尤其是第一次的人……

  我本想着你我发展了这么多天,你始终没有对我展露自己的情感,是怕我跟我前任还藕断丝连,现在我与前任结成的藕真的断了,丝也真的断了,可我的这一半却遭到了你的冷落。我本以为今晚你会与我告白,以前你不敢是因为你个人害羞的原因,若是你真的害羞,我早就做好了主动的准备。

  可我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前任。

  前任,前任,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词。

  当高远出现的时候,他早已经掩盖了陆广诚在我心中的光环,我的心思全都在他的身上。所以,前任对我来说,是轻如鸿毛的……

  当我出现的时候,我不足够如金子般发光,在高远的心中仅仅是阴暗的性具,玩完了,玩脏了,便扔了,或烧了,或葬了,不再值一个钱。

  高远,我看高你了,你看远我了。

  我忍着一泡眼泪,不让它掉下来,继而我平缓了心情,说:“挺好的啊,你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准备面试。要是面试过了,可以去培训,要是没过,你还有好多次机会……要是你考研没过,你还可以继续去面试,面试要是过了,你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事业爱情双丰收,何乐而不为?”

  我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高远的表情似乎还是如那般平淡。

  我跟着他一直叹气,我之后说:“你想好了吗?走这条路?”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方才所说的“这条路”到底是指那条路,是跟前任在一起?还是去面试?

  我想了想,低下头苦笑一番,无论怎么样,这两条路,都会合为一条路的。

  高远答:“我不知道。”

  我冷冷一笑。你不知道?你到底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与前任在一起,还是不好意思跟我说,让我继续当备胎?以防到时候被前任拒绝了,又投向我的怀抱?

  我心中早已看透了高远……好马不吃回头草,今日他给了我暗示,我也不必跟他明示,该怎么选择还是看我自己。现在,我完完全全地放弃他了。

  毕竟,我跟他认识不到一个星期,说什么感情深厚,一个星期能有多深厚?

  可我暗自悲伤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一个词叫“一见钟情”。

  我以前看过杨幂的《亲爱的翻译官》,里面大概有这么一句话: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但是他们的爱情并不长久。有些人,相识很久之后才互相爱上,但是他们一起走完了一生。

  我第一次与他见面的那天晚上,我的确爱上他了,我不敢否认。

  可是,我现在还爱着他,即使他对不起我,即使他不跟我说声“对不起”。

  不跟我说“对不起”,这样也好吧,一旦那层拥有“暗示”之名的隔膜被捅破,一切都将变得尴尬,就算是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人,也会变成一对陌路人。

  我不想与他成为陌路人,至少现在不想。

  因为我还爱着他。

  良久之后,我说:“我有点冷,要不咱们下去吧?”

  高远说:“好的,早点休息。”

  我没说话,快步走下了楼梯。回到宿舍,我给严晓明打了个电话,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他貌似在上楼梯,应该刚下班回到宿舍楼。

  “喂?”

  我说:“是我。”

  严晓明很高兴地说:“怎么样?今晚表白了?”

  我说:“我现在去你们学校门口,你在门口等我吧。”

  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冲到校门口,拦了辆车,去了农大。

  到达农大的时候,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瓶酒。当时我身上没什么钱,手机也没什么电了,就买了四瓶100ML的二锅头,60度的,我提着袋子,走到农大门口,见严晓明在门口焦急地等待我。

  他看到了我,立马奔了过来,说:“怎么了?这么晚了?我们宿舍楼都关门了,打你好多电话你都不接,真的是急死我了。”

  我冷冷地说:“随我来。”

  这个时候的道路上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甚至没有什么车辆驶过。我逮着他来到一个无人的路边,在路边的照明下,我将购物袋放在了身边,坐了下去。

  严晓明坐在我身边,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于是问:“到底怎么了?”

  我打开了两瓶二锅头,递给他一瓶,他看了看说:“这么厚的酒。”

  我咕噜咕噜几口下肚,二锅头的度数很高,喝下去感觉五脏六腑皆在被刀割着,很痛,痛得我落下泪来,也许是我本就很伤心的缘故,不一会儿,我满面都是泪水。

  严晓明递给我一张纸,问:“到底怎么了?”

  我擦干眼泪,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烟,我点燃烟,猛吸了一口,严晓明这个从来不抽烟的也跟着我点燃一根,于是我说了今晚的经过。

  “他的确挺渣的。”我说完了经过,严晓明说。

  我已经抽完了第三根烟,我望着夜空大笑,嘴里还说:“FUCK!”

  严晓明以为我疯了,捧起我的脸看着我:“亲爱的,无论怎么样,我都是爱你的,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我又哭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哭,我问他:“我长得丑吗?我性格不好吗?我脾气暴躁吗?”

  严晓明认真地对我说:“你不丑,是他丑,他不仅外表丑,内心也丑,丑到了极点,丑成了渣。你脾气有时候虽然不好,但我知道你在你喜欢的人的面前是个温顺的人,你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比谁都善良。阿哲,只能说,他放弃你而选择前任,那是他的损失。”

  我又打开了一瓶酒,严晓明抢了过去,我又抢了回来,我说:“你就让我喝吧。”

  听到我这句话,严晓明便没再来抢。

  “醉了好,”严晓明说,“醉了,就好好睡一觉。你是个坚强的人,一觉醒来,你总能忘掉过去。”

  我拿出手机,电量还能坚持一会儿,严晓明之前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屏保上有很多未接来电的提示。我开了锁,在高远的朋友圈找到了他前任的照片,我拿给严晓明看,说:“这是他前任。”

  严晓明端详着我手机中的人,然后点了点头说:“的确很好看,毕竟人家学空乘的,但我觉得他跟高远不搭,因为高远长得一般般。”

  “不要这么以貌取人好吗?”我说。

  严晓明说:“你虽然相貌不如他,但是你长得很好看啊,算是一级帅哥了。”

  我苦笑一下,我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说的实话。但我对我的相貌不好评价,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既不自信也不自卑的人,在我看来,我长得一般般,比身边的人倒是稍好看一点,毕竟身边的人平凡的太多,而我,本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我喝完了第二瓶酒,眼前满是晕眩。

  “这人,虽然好看,但不耐看。”严晓明说,“但是,你很耐看。”

  我笑着说:“我怎么耐看了?”

  严晓明答:“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严晓明说着,我打开了第三瓶酒,抿了一小口,“我喜欢你的睫毛,天然翘。”

  我苦笑着,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班上不仅一个女生说我长了一双女人的眼睛,时常盯着我的睫毛看,说我的睫毛长,而且翘得不像话,而且眼睛水汪汪的很迷人,但有时候却能杀死人。

  没想到今日听了严晓明这番话,我却开始欣赏我自己的眼睛了。

  但是我心中还是不好受,我一气之下把手中还剩半瓶的酒瓶扔到了路中央,摔了个粉碎。严晓明吓了一跳,说:“你疯了?!”

  “我疯了,我的确疯了……”我笑着说,“严晓明,你说,高远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严晓明冷笑一下,“圈子里太乱了,渣男遍地都是,遇见一个真心诚意的难上加难。高远这个人,的确是个渣男,他只是想跟你上床而已。”

  我听完这句话,我吐了。我满脑晕眩,满面泪痕,满口胡话,满身疼痛,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严晓明将我带到了宾馆,他是抱着我入睡的。

  只能说,我与高远的“恋爱”关系,今日就到此结束了。之后即使我对他还有感情,但没有今日的那么浓,那么伤情,那么痛彻心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还是渐渐地看开了。

  ☆、2017/09/04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严晓明在我身边玩手机,我皱着眉头对他说:“严晓明,你开的房多少钱一晚上啊?”

  我看着四周景象,这房间大概十二平米,一张大床,床边一张置物桌,床的那边,是一台电视和一张书桌,隔壁开传来男女嘿咻嘿咻的声音。

  “100块,怎么了?”

  “居然不隔音,这什么狗屁住宿条件啊?!”我骂道,“旁边那对狗男女干了几回了?”

  严晓明早就涨红了脸忍无可忍了,最后说道:“昨夜两次,现在一次。”

  隔壁那对,体力真他妈好。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那男人的粗喘,女人的浪/叫,实在是辣耳朵,我生气地说:“你去说了没?”

  严晓明点头如捣蒜,“对面那女的去说了,房东也去说了,没办法,人家脸皮厚,啪啪啪还好,整夜说话唱歌,让人受不了。你倒好,睡得跟死猪似的。”

  我忍无可忍,穿了衣服下床穿鞋,跟严晓明说:“走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于是我跟严晓明拿起东西便跑了,去了一楼退了押金,出了门拦了车,马上去了农大。

  在农大门口,严晓明对我说:“阿哲,有没有钱啊?我需要应急。”

  我现在还没洗脸刷牙,本来还想着去严晓明宿舍再睡睡的,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应该请他吃早餐。

  “你要多少?”

  “我应急的,工资下周发,我欠着室友五百块,他也没钱了。”

  我拿出手机,前夜我的手机已经被严晓明帮我充满了,我转给了他1000块。

  “你还我800就行了,昨夜开房的钱加上今早的早餐钱,一律算在那两百内。”

  严晓明笑嘻嘻说:“好的。”

  我跟严晓明去吃了早饭,之后我去了他宿舍睡。因为我现在还很困,而且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头还是炸裂般疼痛。

  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快12点了,严晓明早就去上班去了,我只好拿着他的毛巾洗了一遍,便去洗澡。

  洗完澡,我回到了学校。下午2点,我拿着我的书包,去了教室。今天下午两节毕业论文课和两节法国文学课。

  我站在教室门口,看了看时间,下午2点10分,我进了门发现教室空无一人。安静的教室最适合我一个人默默冥想。我望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做我自己吧,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当上翻译官,为了赚大钱,认真考研,好好学习,好好上课。我要做到心无旁骛,专心备考,考不上就是孙子。

  下午2点半,上课铃声响起,我们老师叫徐丽媛,是太原人,长得不高,一米六左右。她的声音很甜美,我和她关系很好,原因是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老师一直视我为朋友,班上有什么问题或者上课时她要作出什么决定,她都要先来问我。说实话,老师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非常负责的了,况且每次跟她聊天都能聊很久,大学四年因为她的陪伴,我感觉一路走来的道路是充满阳光的,而她的身上,充满着女神的光环。

  法语总共有两个班,平时都是小班上课,但是到了大四之后,由于课程比较杂,并且学分比重也不是那么大,诸如文学、笔译之类的课程都是两个班一块上,所以能容纳一百人的教室稀稀拉拉地坐满了人,好像还有两个人缺课,我往后看了一下,发现李郝没来。

  李郝的成绩一直都不太好,在外人看来他很高冷,所以上不上课他都无所谓。平时上课都是我们宿舍四个人坐在一块,今日缺了他我也没感到什么不对……下午的课都是徐老师上课的,以前每次上她的可我都似打了鸡血,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听课,可这次的论文课实在太枯燥,于是我想找人聊聊天。我旁边黄朝辉和林韵杰与后边几个男生在开小差,聊了会天,黄朝辉就开始了玩游戏,林韵杰在看手机里的美女看得目不转睛,我便移步坐到前面去了。

  我坐在了第二排,教室的最里面,我看见张耀在前面,便拍了拍他的肩说:“喂,**,你打印资料了吗?”

  由于前两天我很忙,徐老师将上课资料发到了网络平台让我们自行下载去打印,可我忘了……即使我手机里有,但还是不如纸质的方便。

  张耀是个四川的男生,长得跟我差不多高,一米七八左右吧,貌似比我还矮点,身材跟我差不多,瘦瘦的,穿着个肉色的短裤跟没穿裤子似的,脸上全是痘印。他见我叫他“**”,于是给了我一个鄙视的手势。

  我移步上前坐在他前边,说:“文学课的资料我也要看,咱就坐这里吧,反正不换教室。”

  “为什么要从后边骚到前面来?屁股痒了?”

  我哈哈一笑,我跟张耀总是有共同语言,平时也爱开黄段子。他跟我一样,在茫茫十来个法语男生中,鲜有的不玩游戏的,每次其余人在玩游戏的时候我们都被孤立,我、张耀还有张梁三人总是说说笑笑,在一起讲这个人的短处,揭那个人的伤疤,天文地理无所不爱,娱乐圈还是夜总会、吃的喝的玩的无所不谈。我和张耀比较毒舌,我和他经常对骂,张梁则老实一点,听着我们八卦,他总在我们后边笑。

  “我最近看你在找工作,你不是考研吗?”我问张耀,“你曾不是说考对外经贸大学吗?我五月份去过那个学校,不太大,但听说挺牛逼的。”

  徐老师在上边叽叽喳喳讲着写论文的方法和格式,然而这些却是我不感兴趣的,听了也记不住。

  “考你妹,我暑假复习了两个星期就放弃了,太难坚持了。”

  “你个懒骨头,不考也行,毕竟那个大学研究生很难考,才招两个人,恐怕连国家线都过不了。”

  我们说着说着,说了一节课,偶尔开开荤段子。

  张耀:“你何时去站街啊?站街赚了多少钱啊?”

  我:“我站街你收钱,你个老鸨连我赚了多少钱都不知道?要不我不站街了,直接当你个老鸨的会计吧,专门记账。”

  张耀:“你这种狡猾奸诈的王八羔子,就算给你管账,也会从里边捞点油水,就你这性格,不贪点小便宜就太不是孙子了。”

  下了第一节课,林雪可跑来问我:“肖哲,你买你考的学校的内部资料了没?”

  林雪可是个江苏妹子,听说也考研,长得比较文静,看起来比较温顺的女声,实则骂起人来跟一丈青似的,但为人比较仗义,是我交朋友的类型。

  “买了啊,但我是考专硕的,你考的学硕,你用得上吗?”

  林雪可伸出手,“给我看看。”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我三百多块买的资料,不太厚,感觉太贵了,当时买的时候简直心疼死我了。

  我将资料递给她,说:“里面的跟你们的绝对是不一样的。”

  林雪可拿着我的书看了看,说:“这里面好几百个短语,什么‘le comuniqué conjoint(联合公报)’以及‘ Contribution Prévue et Déterminée au niveau national(国家自主贡献)’看上去都很有用啊,还有前面的文学部分可能我也会考到,即使你这上边的很简单。”

  我挑眉问:“要不你去复印?”

  “你舍得?”

  “怎么舍不得?不就拆了吗,又不会要我的命。你要复印就拿去吧,这两天还我。”

  一听到复印,隔壁班的学霸王妍就凑过脸来。这是一个长得有点黑的女生,郴州的,算是我隔壁老乡吧,毕竟就跟永州紧挨着的……此人成绩很好,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这女的死脑筋,死读书,脑筋转不过弯儿,喜欢钻牛角尖儿,所以成绩还是不如我。

  听说她跟别的女生关系不好,不过我跟她不熟,平时微信聊天都是聊学习上的事。我心想也是,我跟她除了聊聊考研的事儿,也没别的共同语言了。

  王妍问我:“肖哲,这是你买的资料?”

  “是啊。”

  “借给我看看。”

  “好啊,拿去。”

  林雪可听到这里就不高兴了,听说她俩成绩虽然都很好,但是是一对死对头,林雪可见我这样,瞪了王妍一眼。我心想完了完了,我身为男生,女生的事情我很少了解,女生什么心情什么爱好我也一窍不通,这下我闻到了强烈的火/药味,这下江苏大军要进军郴州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了。

  我在想怎么缓和尴尬氛围时,林雪可却不跟王妍计较,对我说:“我先走了,记得以后给我复印。”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好。”

  我们班班长周琳把脸凑了过来,是个河南妹子,家住驻马店,她不考研,但成绩也不错,貌似和王妍关系还可以。她满脸困意搭上王妍的肩说:“妍妍,你在看什么?”

  “肖哲买的资料,我觉得编得挺好的。”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花了我三百多两银子呢,心疼死了。

  两个妹子拿着我的书翻来翻去,我最后忍不住要去尿尿,将书本给了她俩,叮嘱她们不管复印也好还是扫描也好,把我书拆了就得帮我订上,两天内还给我。

  之后我就去厕所尿尿去了。

  下午上完课,已经6点半了,上课的地方跟我的考研教室就在同一栋楼,于是我去了三楼的考研教室,本来打算去吃饭的,但是刚下课,餐厅肯定爆满了人,所以还不如来教室坐个把小时。

  我来到考研教室,发现高远在座位上坐着。我本来是来收拾我的东西永远都离开这个教室的,因为我根本不想看到高远,一想起他我心中便像有锥子般的刺痛,但是,我刚一坐下,高远就对我说:“你去哪了?”

  我微笑着回了句:“上午出去了,下午上课。”

  “出去抽烟吗?”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出了门。

  他帮我点燃一根烟,说:“今天我背了一个上午的公式和单词,累死我了。”

  我笑着说:“加油啊。”

  高远见我不对劲,便问我:“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心里不清楚?

  但我还是表现平淡,说:“没怎么,昨晚没睡好。”

  高远叹了口气,说:“我也是。”

  我们停顿了好久,氛围有点尴尬,我憋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你跟你前任怎么样?”

  “我不知道啊,”高远又叹气,“我跟他,难搞啊……主要是他现在还有女朋友,但是我不介意。”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敢情这高远也是个小三,是个胆小的小三,缩头乌龟般的小三,不敢毕露自己的原形的小三,不敢放心去追求的小三,突然之间我真的很可怜这个小三。

  “以前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算是地下情,周一至周五他陪他女朋友,周末我跟他去开房,”高远说,“他女朋友以为我和他是朋友关系,每次谈及我,他都称我为‘学长’。 ”

  我实在不想听他们的过去,以为我觉得这些对我来说都没用。就算他把自己说得多么可怜,还是换不来我的同情心,但我还是感谢他能与我分享,毕竟这是多么大的荣誉。

  “烟抽完了,咱们进去继续吧,时间紧,一定要抓紧。”

  “看见我旁边那胖子了吗?我真是操他妈,我说我想考上海大学,他居然也跟着我考,咱们这个教室总共有四个要考上海大学的了。”

  我笑了笑说:“扎堆了哈哈,那些人你都认识?”

  “跟我坐一排的,都是我同学。”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

  我回到教室,打开不撸帝。发现最近的果然是高远,我还收到一个消息,发现是MELODY给我发的,发了他的微信二维码,示意我加他好友。

  我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因为我和他聊天感觉聊不来,我跟他根本不是一个领域的人,他学计算机,那些什么什么C语言我一窍不通,还有什么线性代数他也跟我说,这不是对牛弹琴吗?我在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但人家至少也是出于好心与我聊天,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毕竟考研路上须得有研友陪伴,就算不见面保持神秘感也是很美好的,加好友就加好友吧。

  我保存了二维码,卸载了不撸帝与aloha。

  因为我不相信能在上面遇到真正的爱情——高远便是最好的诠释、最好的证明。

  Aloha上面这几天也有些人过来勾搭的,但我实在没时间回复,仅仅几天,我的粉丝就到了600多个,但我还是没有兴趣搭理那些人。

  两个我都卸载了之后,便安心复习。

  我加了MELODY为好友,晚上7点左右他才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

  高远觉得是该去吃晚饭的时间了,于是拍拍我的肩,说:“吃饭去吗?”

  我摇摇头,说:“不吃了,我不饿,你去吧。”

  高远见我这样也拿我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走了。我这人不想给自己找虐,明明还很喜欢他,明明觉得跟他不可能,若是还跟他走一块,这不是存心让自己虐心吗?

  我一直寻思着如何能真正放下自己对他的感情,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再找一个男的,最好很帅,帅到让我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可是我作为一个起早贪黑的考研狗,严晓明那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呢,我有时间跟别人勾搭吗?就算勾搭上了,若对方是个奇葩,该如何?就算人家是个十全十美的乖美男,人家能看上我吗?就算我觉得他看上我了,可最后如高远一般把我甩了呢?若是没甩了我,我能忘得了高远吗?

  我的头又痛了起来,也许是前夜的酒精作用吧。

  由于通过了MELODY的微信请求,他很快就找我聊天了。他发了一句:【在干嘛呢?】

  我笑了笑,以前对他的坏印象由于高远的影响便烟消云散了,我回了句:【看书呗,还能干嘛。】

  MELODY:【我今天终于解对了一道题。】

  我怒火突上心头,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

  我这人忍无可忍的时候总是说话跟直男一样直,于是说:【不好意思,我对你的高数不感兴趣,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令我感兴趣的话题了,再跟我聊天吧,我饿了,去吃饭。】

  ☆、2017/09/05-09/07

  今天上外教Edouard(爱德华)的法国报刊课的时候,王妍就把我昨天借给她的资料还给了我。心想这妹子效率果然是高效,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貌似她也懂。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女生性格看似很温顺,可为何与其他女生关系不好呢?我也不想去想,笑着接过了资料。

  班长周琳坐在我身边,这是个很调皮很开朗的女生,脸白白的,有点虚胖,跟我关系很好。她坐我身边朝我身上嗅了嗅,给了我一块糖,说:“肖哲,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身上的香水……”周琳捂嘴笑,“是不是上个学期一个外国人寄给你的?好像跟Edouard身上的是同一款。”

  我惊讶道:“是吗?”

  周琳点点头,说:“要不,你去闻闻?”

  我心中便起了强大的好奇心,拿着Edouard今日给我们发的资料,看了看,好像是说一个法国政治问题,法国某些城市或者地区其实跟中国与中国台湾的关系差不多,有些地区时常闹分裂,比如法国南部的科西嘉岛一直在闹独立,该岛上的居民据说已经闹了两百余年,我听了之后便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这么想起来,欧洲也并不太平,时常发生枪击案,就拿2015年11月的法国巴黎枪击事件来说吧,当时是发生在一个剧院里面,恐怖分子拿着枪进去就扫,据说死了一百多号人。而跟我认识的那个法国人塞巴斯蒂安说,他当时就住在离发生枪击案的地方只有两个街区那么远,那晚上他听到鬼哭狼嚎的巴黎和持续很久的枪声,一个月都没睡好。听他那么形容之后,我以后都不太敢去欧洲了。

  我鼓起了勇气,拿起手机准备去问Edouard一个问题。Edouard是一个巴黎人,长长的头发,眼神深邃,高鼻梁蓝眼睛,胡子满脸,很man,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上个学期我还清晰地记得,他找我谈话的时候我还闻到了他的口臭。

  我笑着走到他身边,我问:“Bonjour monsieur, pourrais-je vous demander une question ?(您好先生,请问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Edouard很礼貌地笑着说:“Oui, bien sur !(当然可以!)”

  我跟他靠近了些,我斜眼瞟了一眼周琳,发现她在盯着我笑。但是我确实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发现还真的是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侦探结束,我随随便便问了个问题:“Est-ce que, lors du jour de l’attentat terroriste de Paris tenu en 2015, vous a/vez entendu le cris et le bruit du fusil ou bien vous a/vez vu à vos propres yeux cet attentat inimaginable et horriblement horrible ?(2015年巴黎恐怖袭击那天,您是否听到了居民的尖叫和枪击声呢?或者是您是否亲眼看到这不可思议和惨绝人寰的恐怖袭击了呢?)”

  Edouard笑着说:“Heureusement non, mais  mère de mon ami a été blessée...c’est vraiment terrible de l’entendre.(还好没有,但是我朋友的妈妈受伤了……这个消息真的让宝宝好害怕。)”

  “Oh je suis désolé, mon ami Sébastien n’habitait que deux quartiers de loin du lieu de l’attentat...(哦非常为您朋友的妈妈的遭遇感到抱歉,我朋友塞巴斯蒂安当时离袭击现场只有两个街区远……)”

  我跟他闲聊了几句,回到了座位,看了看手机,还有五分钟上课。我跟周琳说:“的确是和我同款的香水。”

  周琳竖起大拇指,说:“牛逼!对了,你的资料改天也借我复印复印吧?”

  “好的,但是林雪可要用,可能要过几天,或者你叫她直接给你复印一份。”

  周琳点点头,就离开了。

  我将资料给林雪可送了去,她见了我,说:“谢谢,不过真的是气死我了。”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问。

  林雪可摇摇头说:“我生你气干嘛,我气的是王妍那个傻逼,真他妈晦气,也不看看谁先来的,她妈没教过她要排队吗?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吗?贱人!”

  我笑个不停,说:“好啦,别生气了,这不给你送来了吗。”

  我说完,突然有人来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发现是苏秦,算是与我关系非常近的,由于咱们法语专业有10个男生,我们213住着我们班的4个,隔壁215住着隔壁班4个,可隔壁班有6个男生,剩下的张耀与苏秦则跟计算机专业的一块住在216。

  苏秦有点胖,陕西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