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门(2 / 2)

  眼看凤迟龄也要动身走开,荆无忧忙拉住他衣袂一角,斟酌好一片刻,抬头道:“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这声道谢可能有些晚,然而对荆无忧这种倔脾气的小孩来说已经是个极限了。

  凤迟龄冷冷地道:“哦。”

  荆无忧又问:“我不太懂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凤迟龄深深看了他一眼,弯下身子,将面具凑近他的脸,道:“因为我长的尤其可怕,人人见而惧之,需得以面具掩面,方可与人正常相处。”

  荆无忧想了想,摇头否认道:“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凤迟龄并不想和这小孩说过多的废话,忙招呼他回房后,自己却单独跑出来去观望洛潇指点上官允剑法。

  木屋内,荆无忧抱膝坐在板床上,视线扫过桌案上的某一点后,微微起身拿起木桌上的那瓶翡翠药品,将之捧在手心细细打量了一番,漆黑如墨的瞳孔泛起数道水光,长时间塌下的唇角此刻却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盯了须臾,他忽然将药瓶放至鼻尖处嗅了嗅,闭上眼睛喃喃细语:“如果能早点遇见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清明多雨,山上依旧水气弥漫,薄雾笼罩。

  绵柔的雨丝织就如烟春纱,雨水原先稳稳凝聚在屋檐一角,浮光潋滟,辗转流连,却倏然被一阵嚎叫而倾地哗哗直下。

  屋内,面对道德经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大字小字,上官允下巴磕在木桌上,抱头痛哭道:“嗷嗷嗷嗷嗷眼睛瞎了瞎了瞎了!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啊!!”

  他嚎得双眼血丝遍布,几乎走火。

  相比较下来,荆无忧就端坐在他旁边,一丝不苟地默读着枯燥乏味的经书,安静至极,对于这股鬼哭狼嚎也是恍若未闻,置之不理。

  室内安静的宛若无人,上官允先是瞥了瞥他,再瞄了眼躺在躺椅上,拿书掩面睡得正香的凤迟龄,忿忿道:“师尊到底上哪里去了啊,我都快两天没见到他了。”

  他都快两天没有练剑了,手痒啊!

  荆无忧目光不移,道:“师尊他下山除邪祟去了,过几天应该就会回来。”

  上官允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这话是凤迟龄告诉他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这个比他晚入门的小孩子知道的都比他多。

  荆无忧直勾勾地看着他,放下书道:“你看大师兄脸上盖着的书的封面就知道了。”

  “啥?”上官允被他那双勾人的柳叶眼给看得定住了神,旋即反应过来,扭头往凤迟龄的方向眺望过去,眯了眯眼道,“你视力未免太好了吧,上面写着什么?”

  上官允说着说着,从桌案前站起身来绕到凤迟龄面前,伸长脖子望了过去。

  只见墨蓝色的书封上写着极小的一行字:为师今日下山除妖,你让他俩在此期间好好看书,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望凤迟龄睡得很熟,似乎没察觉到上官允已走到了他面前。

  他蹑手蹑脚地端起覆盖在凤迟龄脸上的书册,露出的一副又红又绿的画面具,不禁嗔道:“戴着面具还盖什么书啊。”

  说完,扬起手就要摘下他那张面具,荆无忧晃眼一看,连忙出声阻止道:“你干什么?”

  “嘘——”上官允食指抵在唇边,挤眉弄眼地说道,“我们拜在洛潇师尊门下快有一个月了,连大师兄的真容都还没见过一次,难道你不好奇他到底长啥样吗?”

  荆无忧蹙眉道:“那也不可做出枉为君子的事。”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偷偷摘一个面具而已,用得着吗。”

  上官允也不跟他争辩,眼看就要拿下凤迟龄的面具时,手还未做动作,鼻尖处却莫名一痒,紧接一声如雷贯耳的“啊嚏”声陡然冒了出来。

  由于声音极近,凤迟龄的身子猛地像是打了个寒颤地抖了一抖,随后慢慢从躺椅上坐起半个身来。

  上官允就站在他身侧,哑口无言。荆无忧也在桌案前维持着半起身的动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