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忧被他拍得身形一颤一颤,不过好在他现在的心情正如上官允所说,确实挺不错的,就也没跟他一般见识,道:“应该洗完了,不过大师兄可能要就寝了。”
  上官允惊乍道:“就寝?这么早!?现在才几点,亥时都没到呢吧!”
  荆无忧非常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心道若是在这个时候放他去见大师兄,凭他那大嗓门,十之**又要被轰出去。
  洛潇拍拍上官允的肩膀,笑道:“无妨,我先与你们师兄说会儿话,你们若是也有事,也可一道跟来。”
  上官允刚要连声叫好,就听洛潇道:“前提是得等我与龄儿单独说完,你们才可以进去,期间不允许偷听,明白了吗?”
  今晚冷风瑟瑟,刮得外头枝叶颤颤。
  如今尚处于春冷时期,故卧房内烛火窜动,照映在四壁上,平添一份暖意。
  由木制成的床榻边便是窗,窗前摆放着一株兰花,在月光的折影下泛着幽幽银光。
  微风细细一吹,那娇嫩的花瓣便一抖一抖的,好似一位翩翩起舞的俏丽佳人。
  凤迟龄身着白色里衣站在榻前,将那枚被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面具放置于床头上,双手抓住雪白的被褥抖了几下,打算立刻就寝。
  他这个人每逢春天,尤其是在春末,天气还比较冷的时候,特别容易犯困。亥时才就寝已经算晚了,要在以往,戌时不到就能连打数个哈欠,哪怕是端坐着,一个不留神也能早早进入梦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睡的晚,起的早,又或者是因为过于累。
  可又有谁能想到这些跟我们的这位大师兄没有一点关系,他反而还是师徒师兄弟里睡得最早,起的最晚,又是平日里最为空闲的。
  刚爬上床没多久,被子还没捂热,就听到门外的洛潇扣了扣房门,从外朝里问道:“龄儿,睡了么,为师有话问你。”
  上官允与荆无忧则依次站他的身后,前者自说自话地跑到窗台前,扬起脖子,一个劲儿地朝里望。
  他如今十六岁,个头不矮,这么一望自然能望见屋内景象,可没等他往里张望过去,就被个头娇小的荆无忧给拽住手腕,硬拉着回到回来的位置站着。
  上官允:“嗯嗯??”
  三师弟的这个行为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
  被拖过去时,他以为就凭这小鬼的力气能拖动他一条手臂就不错了,哪知道自己却是无力的一方,完完全全就是被动的!
  屋子里头的凤迟龄被子拉到一半,又贸然掀开,赤着脚落地就想给洛潇开门,可低头一看望见自己的这身衣着似乎有些不妥,于是陷入沉思。
  “等我下。”
  他快速换了身崭新的冰蓝色长袍,胡乱地套上白靴子,捻起一缕发丝抛至脑后,瞧了瞧镜中的自己,稍许踌躇,便觉得头发暂时也不用绾起来,反正这样也挺好看。
  蓦地,凤迟龄好像又想起什么,拿起榻上纯洁无暇的面具,覆盖在脸上后,确保做足了准备,就跑去开门了。
  “吱呀——”木门推开的声音。
  凤迟龄先是半仰起下巴望向洛潇的脸,本想打个招呼,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渐渐垂下头,直勾勾地盯着死死抱住上官允一条胳膊的荆无忧。
  二人身贴身,瞧来亲密非常。
  凤迟龄:“你俩干什么呢?”
  上官允刚想说什么,就被荆无忧给一手封住了口,急忙解释道:“二师兄说他冷,要我离得他近些,互相取暖。”
  凤迟龄直直看着他不出声,荆无忧略显尴尬的笑容越来越绷不住,不过好在对方似乎没有起疑。
  在凤迟龄让洛潇进屋,准备关门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眼“亲密非常”的二人,说了一句:“这个理由甚是不错。”
  “啪——”大门紧闭。
  噙着凉意的风迎面吹拂,上官允与荆无忧二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过须臾,后者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迅速撒手。
  上官允是没什么反应,杵在原地疑惑地望着退开三尺有余的荆无忧,他搓了搓手臂,问道:“师弟啊,我觉得刚才貌似真的挺暖和的,要不你再搂我一会儿?”
  荆无忧面无表情,冷声道:“不要!”
  ―
  进入屋子里头,凤迟龄再一轱辘爬上床,坐在被窝里面对洛潇,问道:“师尊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洛潇环顾了下屋内四壁,烛火把他的脸照得如同暖玉,他随便拉了一个椅子坐下,问道:“伤势如何了?”
  凤迟龄:“我没受伤啊。”
  洛潇不苟言笑道:“没受伤?手臂伸出来我看看。”
  凤迟龄抱着被窝道:“我冷,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