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意思。”凤迟龄扶额,猛然指向后头的席淮君,朗声道,“跟那个老头打他至少还会骂我几句,你怎么能无聊成这样。”
  试着激怒我,也许我一生气修为就上涨了也说不准。
  这次,这位冷若冰霜的郡主连一个字都不再说,掐了个手诀,白羽剑横于空中,下一刻刺向凤迟龄,他险陷避过。
  ·
  荆无忧垂头道:“请前辈出手相救,今日之恩,在下日后必当报答。”
  席淮君不为所动,道:“若我要的就只是那小子能死在郡主的剑下呢?”
  凤迟龄仿佛听见了此二人的笑声交谈,训斥道:“荆无忧,我警告你少那老家伙多废话,我就算是真的死也不需要他来管!”
  席淮君抱臂冷笑道:“你看,你大师兄也这么说。”
  说完,他手下一动,一股不强不弱的灵力冲出,打中了凤迟龄的小腿,闷哼过后,他就这样跪倒下来,剑尖直刺入地面,身形僵硬,似乎对眼前的状况难以置信。
  荆无忧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拳头攥得死紧,恶狠狠地瞪向席淮君,上来就是一拳,砸在了席淮君身前的一道无形屏障上,愠怒道:“只要我还活着,今日之仇,与往日的,来日必当找你一同结算!”
  席淮君只觉得这人是个可塑之才,却他现在才只是筑基后期,与身为化身中期的他有这天壤之别,所以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哂笑道:“加油吧,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凤迟龄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跪倒在谁的跟前,强盛的自尊的受屈感瞬间淹没过头顶。
  手背青筋突起,插|入地面的溯雪的剑尖部分白光乍现,周围土地上遍布了数道裂痕,还没回过神,跟前的郡主蹲下身子,平视着他,道:“你脾气不大好。”
  凤迟龄仿佛已经听不见她说的话。
  无数冰棱猛地掉头往席淮君身上扎去,期间不慎擦伤荆无忧的脸颊,也没有停下。
  不过荆无忧也没有半分动容。
  他面色冷峻,一双燃烧着火焰的桀桀黑瞳冷冰冰地盯着席淮君,右脸因一丝擦伤而流淌着血。
  席淮君抬手抵挡那来势汹汹的冰棱,提醒道:“凤迟龄,你若再不停手,你的师弟和你就都会死了。”
  不知不觉中,荆无忧的心脏处已被席淮君用常鸣剑的剑柄抵住。
  凤迟龄呼吸一凝,一回头就望见那停滞在脖颈处,只与自己相差分毫距离的白羽剑。
  以为在下一刻就要人首异处,凤迟龄忍着腹部传来的撕裂剧痛,打出一记。
  殊不知这一记是蕴含了他多少灵力,竟然成功振开了席淮君的剑,席淮君当场一怔,狞笑道:“这么心疼你师弟,你这个大师兄当的也算称职了。”
  荆无忧的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眉心的白光隐隐攒动,席淮君对此眯起了眼睛。
  半晌,他做了个口型:“洛潇。”
  洛潇的一丝元神会在白羽剑落下的一刹那冲出,替凤迟龄抵挡开这致命一击。
  这是荆无忧下山寻找凤迟龄的时候,洛潇留给他的一丝保命元神。
  由于洛潇尚在闭关,修为容易震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可擅自动用神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白羽剑却没有如期而至。
  凤迟龄还以为他今日必定难逃一劫,早已将剩下的力气全部灌入在振开常鸣剑的那一招里。
  不管怎么样,能活一个算一个。
  可是,他却没有死,脖子上也没有半分疼痛。
  席淮君见状蹙眉,带着疑惑的目光朝郡主身上望去,不解道:“郡主?”
  白羽剑“哐啷”一声摔落在地,面纱之上,一双桃花眼激烈地打着颤,她直愣愣地盯着凤迟龄,双腿情不自禁一软,同样跪倒在对方面前。
  这让剩余三人都为之一惊,席淮君更是膛目结舌。
  凤迟龄也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搞些什么,不过也不等他想要弄明白,郡主的手扶在他的面具上。
  凤迟龄赶忙抓住面具上的那只颤颤巍巍的手,喝道:“要杀便杀,你干什么?”
  难不成在死前还要让她记住自己杀过的尸首长什么模样么。
  郡主的喉咙动了动,低低喘着气,艰难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他刚刚叫你……凤迟龄?”
  凤迟龄不回答,因为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席淮君急迫道:“郡主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杀了这个小子,帝后的命令你也敢不听吗!?”
  郡主喝道:“闭嘴!!”
  席淮君表情霎时崩塌,茫然了。
  她像是再三确认这个名字般喊着,“凤迟龄……”
  郡主望他不说话,咬紧牙关,奋力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风一吹,面具从脸上脱落,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容颜尽数展露在她的眼前。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她不是惊叹这个人长的有多么好看。
  也不是讶异一个男人为何能美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般,郡主兀然捂住面纱,一道水光漫过清澈冰冷的眸子中,嗓子沙哑地听不出原有的音色。
  半晌,她唤道:“……龄儿。”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