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宫宴 暗斗
  按照宫里的传统,每年十五都要在畅园里头搭戏台子看戏。萧玦晚上得去中宫歇,所以特地叫曹裴过来给温静则带句话,叫她晚上早些休息。
  温静则“嘁”了一声,叫小庆子送曹裴出去。她穿了件芍药红的小袄,央错宫里鲜少有这样艳色的衣裳。愫蔻给她上了粉,略施淡妆,整个人霎时就鲜活起来了。她今年十七,但瞧着却像是十三四一般的娇嫩。
  愫蔻出去打水,迎面撞上小庆子往回走。他瞧见愫蔻,一面挠着脑袋,一面截下愫蔻气呼呼地说:“愫蔻姐姐,我方才送走曹公公回来时瞧见小照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呢,这样的大日子,怕不好毛毛躁躁地要出去冲撞了人,还得怪在咱们小主身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愫蔻闻言,猛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我…………我没留心看。”小庆子叫她给吓了一跳。上身微微往后让,转着眼珠嘴巴张开,一拍脑袋说:“我记得她怀里抱着个盒子,跑起来盒子里叮铃哐当的响!愫蔻姐姐,她……是不是偷了小主的东西?”
  愫蔻没答,摆摆手,慌忙撤步往屋里跑。回头叮嘱他说:“你去门口盯着,看她从哪个方向回来。”
  小庆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点头,迈开步子去央错宫门口盯着。
  屋里温静则准备齐全了,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左右照瞧。她抬头朝愫蔻招手道:“你过来瞧瞧,我这根簪子带歪了没有?”
  “小主。”愫蔻唤了一声,上前去给她重新插好簪子,眼窝下陷,面上一派愁容:“小主,方才小庆子说瞧见小照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怀里还抱着一个木盒。八成…………八成是方才听见咱们的话了!”她急得站不住脚,眉峰紧缩,一双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看着温静则。
  本来想要暗中盯紧小照,可是这会儿都打草惊蛇了,还怎么办?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再在暗处给她们使绊子可这么好?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
  温静则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她不可思议的回过身,努力想要在愫蔻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唾液在口中滞留,忘记吞咽。
  “………………瞧见她往哪跑了么?”良久才颤颤巍巍的问出半句话来。愫蔻迎着她如炬的目光艰难摇头说:“奴婢方才问过小庆子了,他没瞧仔细。奴婢便叫他蹲在宫门口守着,瞧小照从哪儿回来。”她一口气说完,却见温静则摇头:“她既然知道咱们对她起了疑心,又怎么会大摇大摆的从原路回来?”
  “罢了…………”温静则扶着愫蔻的手站起来说:“往后随即应变就是了。”她的眼角泛起一抹极快的微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计就计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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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宫内,萧玦才从凤藻宫回来。他换了件便服,刚从屏风后出来便瞧见曹裴打外头进来。
  “参见皇上。”曹裴跨过门槛,进来行礼。萧玦靠在椅背上,抬抬手问他:“如何?温常在怎么讲?”他脸上的表情在提及温静则时有一瞬间的笑意,旋即又隐灭下去。
  曹裴一时语塞:这话怎么接?温小主只“嘁”了一声,其余的…………啥也没说啊!
  他挠挠头:“嘁!”
  萧玦:…………?!!
  曹裴眼瞧着萧玦脸色不对,立马改口咳了几声道:“圣上赎罪,方才是奴才嗓子不好。”他谄媚的笑讲:“奴才带话过去,温小主说是叫圣上你安心,她心里想着您,必定顾念自己身子,早早休息,不叫您担心。”他一个阉人,活了几十年。现在编排出这一串胡话,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