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姿眉眼温柔地笑起来：“嗯, 谢谢。”
服务生端来两盅汤, 她尝了一口, 想到什么, 抬头又道：“将来有机会的话，能和你一起去国外进修也很好。”
原本平稳的勺子在品尝途中微微一颤, 险些抖出汤来。
祝希岚垂眸说“好”，努力掩下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情感。
原来她没想弃自己于不顾, 她还是想着自己的。
想到这一点的祝希岚心情变得很好, 两人气氛融洽地吃起饭, 还说了不少电影学院的事情。
樊姿曾被冯导夸过有灵气，她也渐渐察觉到自己在表演中偶尔会出现几次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可是她想追求的不是这种存在极大不稳定因素的惊艳表现, 她想要的是自己能成功驾驭每一场所接剧本中的戏。
许多新人演员出道时背后有靠山, 仗着有人撑腰，演不出的戏份便要让跟组的编剧为他现场改剧本。剧本诞生时都是编剧小心呵护的孩子，被演员和导演各种奇葩要求后, 好好一个孩子，生生被改得面目全非, 等作品上映时, 被骂的还是他们这些心疼得滴血的编剧。
樊姿现在还没担任过精品电影中的重要角色, 她不希望自己将来如果得到了这种机会，却演不出导演想要的效果。
所以还是要不断学习才行，就像打游戏一样，前期升级觉得每一个小怪物都很难，但当玩家脚踏实地一路升到满级, 曾经的小怪物早已不足为惧。
吃完饭两人分别回家，樊姿休息时忽然想起最近没联系过的焦唯，便到网上查了查她的消息。
有关焦唯的消息还是很少，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找到了一条没什么人回复的帖子，上面写着“过气多年女歌手JW有望签约L家，咸鱼翻身啊”。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都不和自己说。
是不是其中还有什么变数，打算等事情稳妥了再说？
樊姿念着自己还和曾经的竞争对手们有几分交情，找出那个L家的经纪人，给他打去电话。
照例寒暄几句，她顿了顿，问道：“你有意签焦唯姐？”
“是啊，不过……”电话另一边的男人叹声气，“她好像挺不服管教的，年龄这么大了，想法还有点不切实际。”
樊姿隐约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焦唯不想接受潜规则。
和他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她又给焦唯打了过去。
“喂……”
对面声音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很颓丧。
“是我，樊姿。”
“嗯，知道。”
“签约的事儿，你不同意是吗？”
沉默片刻，焦唯应了声“嗯”。
樊姿声音放轻：“对不起，我带你去之前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哎呀，这事儿不怨你，是我自己矫情。”焦唯自嘲道，“其实他说的没错，我年龄不小了，走捷径比自己一步步爬更容易。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男人，还是老男人，换成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立刻就答应了。”
知道她在故意打趣，樊姿笑了笑，应承说是。
电话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焦唯吸了口烟，白雾随之翻腾而出，紧接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缓了一会儿，她笑着说：“好久没碰烟了，还有点不习惯。你说这是不是和出名一样，好久不出名，再次拥有机会的时候，总得被呛两下。”
樊姿沉默片刻，对她道：“其实你签这家的话，将来发展会很好。”
吐出一口烟，焦唯淡淡道：“嗯，我知道。”
樊姿说：“明天再去见一下那个经纪人吧，别的事我帮你周旋一下。”
焦唯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已经给过我新机会了，后面的路得我自己走，你别管了，我再好好想想。”
“我知道你不想庸庸碌碌过完下半辈子，既然有机会了就别推辞，努力抓住它。”樊姿看了看时间，“我去看剧本了，你听话，明天再去一趟公司，但不要提我和你说过什么，知道了吗？”
焦唯那边静了一会儿，半晌，说了句“谢谢”。
樊姿笑了笑，和她道别后挂断电话。
公寓里，一直在打扫屋子的钱楠听出来她是在处理焦老师的事，见她放下手机，便好奇来问：“樊姐，焦老师那边不顺利吗？”
“是啊，不太顺利。”樊姿叹气，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而后将眼下情况同她说了一遍。
钱楠听完，攥着手里的扫把说：“等樊姐您将来出名了，最好能办个工作室，把焦老师、祝老师和乔旭老师都挖过来。”
樊姿失笑：“胃口这么大，我吃得下吗？”
“那就只挖焦老师吧。”钱楠说完觉得不对，又补充道，“祝老师不愁发展，您不是说乔旭老师会红吗？那他以后应该也不愁签约的公司，所以需要签来的只有焦老师……对吧？”
樊姿无奈地看着她：“哪需要那么多解释，你最开始就只想说焦唯吧？我听出来了。”
钱楠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扫地，不再说话。
樊姿默默想了一会儿，起身回到卧室，坐到新铺的干净床单上，给养父打去电话。
“冬冬？”
“嗯，爸。”樊姿心里有事，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地说，“爸，我想拜托你件事。”
江旸还是第一次接到她的求助电话，当即答应道：“行，你说。”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拜托什么事，竟然直接答应了她。樊姿心里一暖，道：“其实是帮朋友的事，上次您不是给我介绍了一个饭局吗？我带的那个人现在有经纪人看上了，但是她发展路子不顺，经纪人给她制定的路子里有不太光彩的东西。所以我想请您给那位经纪人手下资源投资，保她这一部作品不会出岔子。当然，这部作品绝对是值得投资的那种，不会耽误咱家公司发展。”
“这么点小事还被你说得小心翼翼的。”江旸无奈，问她，“你要帮的那个人是焦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