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几近张开到撕裂的血盆兽口,一个个把功法神通运转到极致的修士……
漫天的符箓、法器、利爪,獠牙,影影幢幢,瞬间激发至了极致。
火在烧,兽在嚎。
人与兽的激烈对拼,如狂暴喷发的火山和汹涌呼啸的巨浪撞在了一起,除了死亡,没有退却。
他们或者它们,都把唯一的焦点,倾注在了那焕发着金色光芒且弥散着醉人异香的幽灵果上。
血,脏器,破碎的甲胄或者残肢断足,如雨一般,稀里哗啦的落在石山上,在浓烈到令人呕吐的腥风里,在粘稠的流动缓慢的血浆里,使得这座平平无奇的松散石山犹如炼狱。
于是,那些潜藏在石碓下的血泥虫“丝丝”尖叫着,在幽暗的世界里欢腾。
风池一动不动站在那儿,默默地注视着,神驹战车上那一众骄傲的面孔,飞行剑器上血脉喷张的修士,还有那密密麻麻的无尽异兽和魑族。
他的心神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触,好像眼前的这一切离自己很近,又好像很远,与自己有关,又好像无关。
可毫无例外的是,就像上官媚所说的那样,无论是在那儿厮杀的人或者兽,还是包括风池自己,皆为众生。
可悲的众生之一。
一个命运之臼中微不足道的米粒,等待自己的,是命运之舂何时降临,何时会否砸到头上,化为齑粉。
虚无,无边的虚无袭来,充斥了风池脑海。
他不知道自己能改变什么,看着生命一个个以毫无意义的方式消亡陨落,又或者这本就是生命存在的必然方式。
“三弟,你怎么了?”
是赵冲的问询,他剑眉下的眼睛里满怀关切,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浑身热血的金兰,流露出了与他性格格格不入的冷漠。
“我在想……”
“想什么?”
“我是谁,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风池缓缓说道,他的眼瞳中一片迷惘。
赵冲沉默片刻,忽道:“这个问题……为兄当年兵败之后也曾思考过……”
风池问:“你找到了吗?”
“我开始以为是为了重振家族荣光,但失败了,后来又遇到你,来到唤灵宗……”赵冲苦笑道,“有道是慈不掌兵,我一个满身杀孽的军汉,却在学习天地之道,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究竟为什么?所以,我想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寻找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风池又问:“是寻找天命吗?”
赵冲道:“天命二字用得好,为兄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