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没有医德,没有同理心,嫉妒成性,不把病人的生命当回事儿,还死不悔改!”
“我不服!张卫国好好的躺在那呢,你说我不把他的命当回事儿,他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断气了……”
梁院长忍无可忍,一耳光扇了过去:“啪!”
世界为之一静。
好半晌,梁冉爆发出了冲天的尖叫:“你打我——”
“你为了姜宓那个臭女人打我——”
院子里的闹剧,姜宓全然不知。
送走吕莹,放下暖瓶、药箱,她在暖气片前站着烤了烤身上的寒气,先去看了看羊皮毯里的小白,见小家伙睡得香甜,取了书,坐在桌前翻看了起来。
***
京市南锣鼓巷红旗胡同——蒋家
天这么晚了,王同志带着小翠还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着屋子里的家私。
院子捐了,哦,政·府没要,经租了。
一月给8块钱,租了后面三进院子,只留了前面一进。
过两天便有几家搬进来了,赶着时间,王同志和小翠将后面三进院子里的家具、被褥、衣物、书籍等,一一打包,准备挪进一进院早年挖的冰窑里。
蒋老坐在东间的炕上,斜依着炕桌,在翻看手中的信,这信早两天寄来的,贴着军邮。
他看了无数遍,信边都被摸毛了,还舍不得放下。
王同志抹着汗,进来喝水,扫了眼,问他:“四进院,给小宓备的闺房,里面你添的全呼,现在怎么处理,也全隔在冰窑里?”
“看出这信是哪里寄来的吗?”
王同志点点头:“若是猜得不错,人应该在东北。那边比咱这儿冷多了,要不……我让小翠把那厚被褥、貂毛大衣打包给寄去。”
蒋老瞪他:“找事呢!”
“丫头跟王成、巫家昱走的,那是军中,你脑子秀逗了,寄貂毛大衣、厚被褥!”衣服、被褥他吩咐备的,能不知道,都用了哪些好料,“明天你去城外乡下,找那村里的妇人,偷偷地拿钱票换两条老粗布做的厚被子,再把棉衣、棉鞋备上几身。”
“几身?”王同志怪模怪样地叫道
都说在军中了,还要几身?
老粗布的厚棉衣就不惹人眼红了?
就这还有脸说他“找事”,呵!
王同志憋嘴,冷笑。
“你那怪模怪样的做给谁看呢?”蒋老气得拍了下炕桌,调整道,“老粗布的厚棉衣两套,棉鞋……五双,她是医生,坐不住,查房什么的来回跑,鞋得多备点。对了,让小翠抓紧时间给小丫头打两身毛衣毛裤,跟她说,打得好了,有奖。”
“什么奖?”王同志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记得年轻那会儿,我帮我妈织过围巾、袜子。”
蒋老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好气道:“一盆大肉包子。”
王同志立马没了兴趣:“那算了。”
“光备棉鞋吗?过年三四月份,雪一化,纳的鞋底可走不了泥路,一脚踩下去还不得全透了。”
王同志一句“过年”,提醒了蒋老:“离过年没几天了吧?”
“嗯,”王同志点头,“信寄过去,差不多就该过年了。”
“你明天去趟百货商场,买三包奶糖,五盒京八件,两双小皮靴,一棉、一单。”
王同志一口应下,转而道:“小宓来信这事,你没跟你闺女、女婿、外孙提吧?”
蒋老翻眼看他:“我该提吗?”
“你女婿忙着明年的大比呢,提了也顾不上。至于你闺女,人家心里眼里就没有小宓,多那个嘴干啥。”
“行衍吗,上回的事,他心里好像有点触动,由此看对小宓还算有点感情。行绍就算了,一心维护姜茉,恨不得小宓从没出现过……你干嘛这样看我?”王同志摊了摊手,“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对!”蒋老轻叹,“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死了。”
王同志拎起茶壶,嘴对嘴地狂饮了一通,嗤笑道:“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我们的拖累,小宓只会过得更好。”
“嗯,”蒋老摩挲着信纸的开头,“老人家,您好……”
挺好的,一刀切,跟这边断绝一切关系,万一日后有个什么,也波及不到小丫头身上。
“回信跟上次一样,匿名。”蒋老吩咐道。
***
小陈带着人,凌震两点才回到营地。
王医生爬起来接收了带回来的药物,好奇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没有把姜医生送到军医院吗?”
“送到红旗镇,军医院那边有人来接。”
“谁啊?”
小陈抿了下唇:“说了你也不认识。”
“嗨,瞧不起人是不?我没来边防之前,在那边军部可是待过三个月呢。”
小陈讶异地扬了扬眉:“怎么没听你说过?”
王医生摆摆手:“在哪都是做兽医,又没啥区别,有什么可炫耀的。”
“接姜医生的有一个外科医生,叫何穆,还有两个女的,”大龙插话道,“那两个女的不太好相处,一个比一个事多。”
巫家昱听到动静,披衣过来,正好听到大龙这话:“叫什么名字?”
大龙挠了挠头:“我听她们互叫什么芳芳、冉姐。”
小陈接话道:“周芳芳、梁冉。”知道两个都不是善茬,小陈就多了个心眼,跟姜宓分开前,专门找何穆问了两人的名字。
“周芳芳——中医部蒋主任的闺女,梁冉——梁院长的孙女,”关系户啊,巫家昱轻笑,“姜医生跟她们处不来吗?”
他想象不出,姜宓冷着脸被人欺负,是何光景。
她性子那么淡,眼里除了书,就是病人,会跟人吵架吗?
光是脑中想象了下姜宓叉着腰跟人吵架的模样,巫家昱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团长,你明天给姜医生打个电话吧。”小陈不放心道。
巫家昱愣了下,点点头:“行。”
***
姜宓两点上床,这一觉睡得很沉。
翌日一早,洗漱后,下楼去食堂吃饭,才知道梁冉被开除了。
通知贴在食堂门口的公告栏里。
经过扫了那么一眼,看过也就看过了,姜宓没多想,也没在意,甚至不知道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脑中这会儿,全是张卫国身体的各项数据,根据这些数据,琢磨等会儿开药,哪几样药材需要删减,还有下一次针灸可能要做的调整 。
有从值班医生那知道些小道消息,并在楼道里见过她的,无不看着她小声议论道,“那,看到了吗,人群里高个子的那个——姜宓,袁教授的关门弟子。”
“针灸真很么厉害吗?”
有人竖了竖大拇指:“早上我去看了,张同志一夜好眠,精气神都回来了。”
“不咳了,也不吐血了,我方才看到张营长,那高兴劲儿,听说为了表示感谢,一早就跑去供销社买了两大包红糖,准备送姜医生呢。”
“姜医生用的‘袁式针灸’,跟袁教授书上写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不过我听袁纯说,姜医生不藏私,谁想学她都教。”
“啊,真的?”
“袁纯听吕莹说的,这还能有假。”
“那我们……”
“一来就干掉了梁冉,这么有本事,有野心的人,你们也敢凑上去?”有人讥讽道,“也不怕没学到啥,自己先被人卖了。”
“梁冉为什么被开除,公告栏里院长亲自写着呢,你眼瞎啊?”
“她拿的是银针,又不是手术刀,撞一下怎么了……”
姜宓抱着小白,端着饭盒过来,没听明白在争什么,不过这理论不对,她张口驳道:“人体共有720个穴位,108个要命穴,这108个穴位中,36个是致命穴,也就是俗称的死穴。”
姜宓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各位,问道:“知道什么是‘死穴’吗?”
“死穴分软麻、昏眩、轻、重四种,每种分别有九个穴位,生死博斗时可做为‘杀·手’使用。”门口大步走来一位穿军大衣的年青军人,他声音清越道,“颈部有百会穴、神庭穴、太阳穴、耳门穴……”
36个穴位,一字不差说完,青年走到姜宓身边,伸手道:“你好姜医生,我是军部的赵勋,专门来请你了。”
姜宓将手中的饭盒随手放在一处空位上,伸手与他轻握了一下,接着对众人道:“针灸时,被人撞一下,很容易会让手中的针扎偏,刺到一般的穴位还好,顶多疼一下,麻一下,可若是扎在赵勋所说的这36处穴位的任何一处,你们知道后果吗?”
方才为梁冉打抱不平的女子,顿时满面通红,站起来朝姜宓躹了一躬:“对不起姜医生,我太想当然了。”
姜宓点点头,看向赵勋疑惑道:“请我?”
赵勋颔首,只一个照面,他就看明白了,这位是个医痴,所以说话特别干脆,直接说明来意道:“我们军部有很多患有风湿病痛的战士,严重者有203人,我想请你过去一趟,帮忙看看,或者我让他们过来也成。”
“我现在……”姜宓不是太明白道,“应该属于军医院吧?做什么是不是要跟梁院长或是谁打声招呼?”
赵勋笑了,一口白牙,特别灿烂:“这些交给我来办。吃完饭,我等你给张同志查完房,你看成吗?”
姜宓看向怀里的小白。
赵勋立马又道:“我找人帮你照顾它。”
“巫团长说,军部有饲养员。”姜宓不想给人添麻烦。
“交给我吧,保准给你照顾的好好的。”
“那,谢谢啦。”
巫家昱的电话打来,姜宓刚给张卫国号过脉,开了药,取出银针,准备给他双膝祛寒。
电话在院长办公室,姜宓到时,一位穿列宁装的中年妇女正在哭,口里好似说梁冉怎么怎么样。
姜宓没听,她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只是看梁院长眼下一片青黑,瞅着她一脸尴尬,她有那么一丝纳闷:瞅她看啥?
“姜医生,”电话里,巫家昱笑道,“昨晚休息的好吗?”
姜宓诚实地点点头:“嗯,被子软软的。”
电话往外扩音,那妇人听到“姜医生”三字,瞪着眼睛看了过来。
“没遇着什么事吗?”巫家昱继续问道。
姜宓身子一背,小声道:“有人瞪我。”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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