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际上,是因为来了一个比他更嚣张的迹部景吾,才让朝日奈家兄弟们的注意力被吸走了绝大部分。
尤其是雅臣,他知道迹部景吾是右京介绍给姐姐认识的男朋友,备选,之一。
如今“给姐姐介绍男朋友”的计划夭折,可是现在看来,右京没有做好后续收尾工作——对方可还没有死心。
雅臣最开始因为椿的话,而对黄濑凉太有些警惕,但是黄濑凉太后来的表现让他打消了警惕。
两者相比,自然是迹部景吾更值得关注。
椿的内心当然也是警惕的,还是对黄濑凉太和迹部景吾两个人的双重警惕。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看热闹。之前他严防死守是因为只有黄濑凉太一个人在。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椿乐得看他们鹬蚌相争,而他这次想成为那个得利的渔翁。
三兄弟中唯一不在状态的只有风斗。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的内情。
他只知道又可以和憧憬的凉太前辈说话,还能和崇拜的凉太前辈一起吃晚餐,他好快乐。
黄濑凉太也很快乐,他坐在那里一边回答风斗的问题,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迹部景吾。
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可能是他的情敌。
好吧,实际上也不用直觉告诉他了,不管是朝日奈家兄弟们,还是迹部景吾本人,都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迹部景吾就是他的情敌。
被朝日奈家兄弟们警惕、被黄濑凉太视为情敌的迹部景吾大喇喇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主动和未来的小舅子们打好关系的意思。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敌视的态度太过明显,迹部景吾懒得去扭转他们的态度,那太麻烦了。
他和其中一个关系良好就够了。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餐厅方向,视线受到阻隔没能看到雪枝和右京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自顾自地看起了晚间新闻,比朝日奈家的兄弟们还自在。
除了拉着黄濑凉太喋喋不休的风斗,其他人谁也没说话。在新闻的背景音中,客厅的主人们与客人们的氛围紧张又沉默。
这种紧张又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雪枝来喊他们吃饭。
到了餐厅,气氛又截然不同了起来。
这其中唯一的差别,自然就是雪枝了。
至于右京?大家一致觉得有他没他一个样。
雪枝一出现,大家的目光基本上都被她吸引,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彼此之间的敌视都弱了不少,餐厅的氛围勉强可以说得上一句和谐。
朝日奈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大家在餐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一顿晚餐吃的还算热闹。
倒是迹部景吾一直没怎么说话,右京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要是往常,在车上的时候他磨磨蹭蹭,迹部景吾就会开口嘲讽他了,今天却表现的异常宽容。
而现在在餐桌上,向来高调的迹部景吾却沉寂的不像那个嚣张的迹部大爷。
当然,他就算没怎么说话,存在感也超强就是了。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右京心想,‘景吾肯定有阴谋。’
他确信。
只是迹部景吾一直没有说话,专心吃饭,仿佛他面前的不是右京做的家常菜,而是什么美味珍馐。
右京更警惕了。
事实也确实不负他的警惕。
迹部景吾吃饭的动作不快不慢,他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等到雪枝放下筷子的时候,迹部景吾也放下了筷子。
他说:“雪枝,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餐桌上的其他人都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话停下了用餐的动作。
“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啊?”椿故意大声抱怨。
迹部景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转头看着雪枝,专注又执着。
他的目光实在容易让人感觉到压力,至少雪枝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和迹部景吾一起去了客厅另一边的阳台。
日子逐渐步入深秋,天气越来越冷,露天的阳台上有晚风拂过,带来丝丝寒意。
迹部景吾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沉默了一会儿,被风一吹才回过神来,开口道:“你高二的那年的网球比赛,从初赛到决赛,我都去看过。”
雪枝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没有想到,会在多年之后,从一个当年并不算认识的人口中,听到他说起她十二年前打过的比赛。
怎么说呢?心情有点复杂吧。
雪枝没有说话,静静地听迹部景吾接着往下说。
此时迹部景吾已经恢复了自信的姿态:“比赛还算华丽,我一直都记得。”
雪枝不自觉露出微笑:“那看来我打的还不错?”
迹部景吾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怎么说呢,雪枝认为自己或许是出现了错觉,不然她怎么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恨铁不成钢呢?
“我后一年再去看的时候,才听说你退出了青学女网队。”迹部景吾陈述道。
雪枝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有些不高兴。
她有些搞不明白:“景吾,你在不高兴吗?”
迹部景吾看着她脸上明晃晃写着的“为什么”,他觉得很头疼。因为他也很想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决赛场上完成了蜕变?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喜欢网球,却说退出就退出了?
为什么和当初比起来,你如今变了那么多?
这些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可是这些,他都问不出口。
他怕他的这些问题,会成为刺向雪枝的刀子。
迹部景吾只能生硬地说:“我没不高兴。”
大约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他很快补充道:“我只是因为没能再看你打比赛而遗憾。”
“是吗?”雪枝微笑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笑着叹气道:“现在的我可打不出来当年那种水平的网球比赛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迹部景吾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雪枝嘴角抽了抽:“不,这个真的试不出来。”
难道你忘了前两次我打网球打成什么鬼样子了吗?
“上两次就打得挺好。”迹部景吾这样说。
这让雪枝忍不住有些怀疑,迹部景吾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不然他怎么会昧着良心说她上两次网球打得好呢?
“景吾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雪枝紧闭着眼睛,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放心,我承受得住。”
“咳。”迹部景吾握拳抵在嘴边,清咳一声,压下差点溢出来的笑声。
“那我说了。”迹部景吾说着,果然见雪枝眼睛闭得更紧了。
他轻声问:“雪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诶?”雪枝都做好了会听到具有冲击力的发言的准备,没想到迹部景吾没头没尾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疑惑地看着迹部景吾:“没有啊,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除了这种情况,我想不通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发生这么大变化。”迹部景吾静静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一丁点情绪变化。
雪枝大瞳孔猛地缩紧,她意识到,迹部景吾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是真正的具有冲击力。
她听到迹部景吾说:
“你高二那年的全国高中女子网球比赛,决赛的你和之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我当初以为你是在决赛上完成了蜕变,但是我现在才发现,你将那里作为了你的终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停留在那里。”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垂眸看她。
“我想带你走出来,你只需要把手给我,然后看着我就好。”迹部景吾朝雪枝伸出手。
雪枝原本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此时绷得紧紧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摆。
面上却还带着微笑:“你在说什么啊?人都是会变的呀。”
她不知道她此时脸色有多么苍白:“我只是……当时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放弃了网球,仅此而已。”
迹部景吾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手还定格在那里,似乎并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雪枝嘴角向上的弧度逐渐拉平,她和迹部景吾对视着,想用这样的态度向他表明她的坚持。
迹部景吾却看见她身侧紧紧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苍白的指节和她苍白的脸色遥相呼应着。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点残忍。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了锐利的目光,还有周身同样锐利的气势。
“好吧,那看来是我弄错了。”迹部景吾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是他失败了。
于是他只好拍拍雪枝的头发权作安抚。
突如其来的温度,引领着雪枝从紧张的情绪中抽身。
雪枝愣愣地看着迹部景吾突然软化的态度,忍不住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然后她听到迹部景吾说:“作为赔罪,我陪你打网球。”
雪枝没想到话题突然跳跃,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迹部景吾和她擦身而过,走向她身后的客厅。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离开阳台的前一秒,迹部景吾说。
雪枝连忙朝他的背影伸出手:“等等,我还没有答应吧?”
迹部景吾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因为他已经前往餐厅和右京道别。
雪枝眼睁睁看着迹部景吾踩上餐厅和客厅交界处的楼梯,走向复式阁楼,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到最后,她也没能迈出脚步拉住迹部景吾,和他说她拒绝明天和他一起去打网球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我也很想和他一起打网球吧。”晚上,雪枝躺在床上,伸出手挡住来自天花板上白炽灯的光。
这双手曾经因为中学时代刻苦练习,留下厚厚的茧。
又在放下网球拍之后的日常的护理中恢复柔软白嫩。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停留在那里。”
耳边响起迹部景吾的声音。
雪枝的手无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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