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第二十九章

    余乐对柴明的训练方式没有任何质疑。

    首先多年的运动员生涯, 让他对教练对运动员的爱护和期待深信不疑,更何况还是他几乎不懂的运动。

    修理滑雪板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安排,但对滑雪完全空白的余乐而言, 也是一种知识储备。

    一个上午,余乐就摸了两百多块滑雪板,从最上面的近期损坏,到压在下方, 可能已经坏了有三四年的滑雪板,很快就摸清了规律。

    最常见的还是滑雪板中间固定器的部分损坏, 毕竟这个零件的功能很重要,除了将滑雪鞋固定在滑雪板上, 牢固的可以经历各种跳跃翻转的考验,还要在运动员明显失去平衡的情况下, 适时与滑雪板脱落,以保护运动员的肢体安全。

    固定器损坏可以修理,也是最多的, 所以在石河的身边已经堆放的很高。

    除此以外, 也有磨损严重, 底板变形扭曲,还有滑雪单板从中间断裂的情况。

    余乐对滑雪单板很感兴趣, 白一鸣递给他第一块单板的时候, 他就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

    单板大概六斤重,宽度30厘米左右, 相当于三个滑雪单板并排, 两头宽中间窄, 差距约五厘米, 长度略短于双板。滑雪单板从中间裂开, 虽然还没到断裂的程度,但基本韧性已经完全没有了。

    余乐还留意到一件事。

    他将滑雪单板平举起来,问白一鸣:“为什么单板的固定器和双板不一样?”

    白一鸣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余乐难得在对方脸上看见情绪,大概类似于“震惊”……震惊?

    余乐微笑:“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吗?”

    白一鸣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余乐举起的滑雪板上说:“因为用力方式不同,单板更需要脚侧的发力,快穿与单板的融合性不好。”

    这么一解释,余乐听懂了一部分,但又有了新的疑问:“快穿?快速穿上?双板的固定器是快穿?”

    白一鸣又抬头看余乐,表情隐约有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谁?我身边的是谁?”的迷茫感。

    但也就是白一鸣这一副看“滑雪小白”的目光,让余乐知道,他对滑雪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柴明安排没有错,他必须按部就班的从最基础开始。

    上午的训练在十一点过结束,余乐沉迷研究滑雪板还有点意犹未尽。

    程文海却抱怨:“耽误一上午的时间,我的洪荒之力一点都没有用出来,啊啊啊,我四十米的大刀什么时候才能出鞘!”

    余乐:“你的刀难道不是九厘米?”

    程文海追着余乐锤。

    到了餐厅,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炖菜不少,但也有炒菜,热腾腾的米饭摆在不锈钢餐台上,看得出也努力兼顾了南方过来的队员的饮食习惯。

    一共就三个圆桌,两名选训队教练和柴明也一起吃,小队员们都避开了教练,去了其他桌子挤,余乐等人自然就和教练们一起吃。

    坐下,回头,白一鸣就站在原地左右看着,明显想去其他桌吃饭。难得一个空位,他刚要走过去,那空位就被一只手占着,男孩儿回头说:“这是章晓的位置,他上厕所去了。”

    余乐喊:“白一鸣,这里来。”

    白一鸣不动。

    余乐就笑着招手:“来啊。”

    白一鸣抿嘴垂眸的就过来了。

    程文海眼神古怪地看余乐,余乐回他微笑,眨着眼,示意他回头聊。

    午饭吃的比想象中好,大概也是饿了的原因,余乐在饭菜里也找到了一些香味。

    只是比起京城运动员公寓那里的伙食,确实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余乐对饮食向来不讲究。

    吃了午饭,就是午休时间,通知下午两点半在大门口集合,余乐和程文海就回了宿舍。

    才一关门,程文海就问余乐:“干吗和那个傲娇小子走那么近?”

    余乐看他:“吃醋啊?”

    “醋啊,醋大发了我。”

    “呵呵。”

    余乐走到床边,躺下,上午没训练,却还是觉得累,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坐的久了点儿,肚子还有点小疼。

    他揉了揉肚子,听程文海抱怨:“真不是个好脾气的,何止孤僻,简直自闭。”

    余乐敛眸,想了想,还是说:“你说对了。”

    “啊?”

    余乐提醒程文海:“还记得昨天过来的时候,路教提到白一鸣了吗?”

    “没记住啊,提了吗?”程文海坐在床边上看余乐。

    余乐说:“说是白一鸣有问题,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问题,但今天相处就知道了,这小子确实很自闭。”

    “呵!我开玩笑的,你还要当真怎么的?那明明是骄傲吧?”

    “我和他相处的多,我知道。一个人不说话安静沉默可以是骄傲,但眼神骗不了人,他始终在回避视线。”

    程文海被说服了,一脸八卦地来到余乐床边:“你是说这么个滑雪天才,是个自闭症儿童?”

    “感觉也没到自闭症的程度,但确实非常不擅长和人相处。”余乐后脑枕在双手上,慢慢分析道,“昨天柴教知道白一鸣极度不合群,今天就把他训练停了,安排和我们在一起,你说目的是什么?”

    “帮他治病?”

    “你又不是医生。”余乐给了程文海一脚,“就是让我们年纪大的多带带他,照顾他,给他一点团队感。而我也不是一个健谈外向的人,这事儿你做才最合适。”

    程文海被余乐哄得使命感油然而生:“放心!下午就让他知道什么是团魂!奥利给!!”

    余乐:“……”傻鸟。

    下午再到滑雪场,柴明就在训练场里等着他们,陆地基础动作训练半个小时,踩滑板上雪地基础动作训练一个小时。

    没有滑。

    但真正的训练就是这样的枯燥无聊,万丈高楼平地起,一个运动员的上限决定于他的基础有多么牢固。

    在选训队的小队员们在雪坡上滑的潇洒恣意,帅气的腾空挪移的时候,他们就不停的在原地练下蹲,连直跳,练左右倾斜控制板。

    路未方半路跑过来笑嘻嘻地问:“无聊吗?”

    程文海和石河点头,目光落在余乐脸上,余乐也点头,最后他看向白一鸣,白一鸣被看着迟疑了一下,点头。

    路未方眉梢扬了一下,继而说道:“这样的基础训练以后还多着呢,和你们在那边不一样,那边儿训练就是培养你们兴趣。实在失望,坚持不下去,你们也可以回去。”

    柴明在身后眉心狠狠一夹,把路未方给踹到了一边儿,叱喝:“滚回去。”

    路未方嘻嘻哈哈地笑着,转身走了。

    柴明再转头,看向余乐他们,开始“上发条”,“你们都是老队员,以前做过的基础训练也不少,更应该明白基础的重要性,坚持不下来,也给我坚持!”

    这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呗。

    早就领教过柴明专治du裁的余乐表示,呵,这话还真是你能说的。

    不过柴明说的正确。

    余乐作为前跳水全国第三名表示,基础真的是重中之重。

    他就是因为能吃苦,小时候基础就打的特别好,其他孩子因为疲惫和疼痛逃避训练的时候,他都能统统忍下来,因而由基础垫定的成绩,才会让他以一个天赋不怎么样的运动员,成为国家跳水队的主力。

    如今,不过是重来一次。

    哪怕枯燥无聊,哪怕双腿颤抖,他都会让自己的动作必须正确标准。

    这是一个横向的对比。

    余乐坚韧和努力是看得出的优秀,即便是目前发展潜力最好的白一鸣都不如他够坚持。

    柴明看的在心里点头。

    无论任何的运动,能够在全国排名前三名,运动员绝对付出过,而付出向来有回报。

    训练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柴明让他们上了一次缓坡,长时间的基础训练到了验证的时候,有没有练进去,滑两次就知道了。

    平滑跳。

    小跳台跳。

    都在京城集训队的时候练过,但到了这里再次重复,柴明亲自教导下,就显得苛刻到吹毛瑕疵。

    下蹲的角度不对,要喊停。

    跳起来肩膀晃动,要喊停。

    上跳台伸展度不够,更是要喊停。

    别说余乐他们这三个入门级新手,就是白一鸣也被训过几次,但他修正下来也是最快的。

    没有激情,没有兴奋,也没有战栗。

    一下午的时间,就是这样在枯燥乏味的训练中过去。

    他们甚至都没有离开过新手区的坡面。

    这种基础训练是真的熬人,程文海叹气:“好累,什么时候可以滑起来。”

    余乐看他一眼,问:“晚上想加训吗?”

    程文海瞬间头大:“不要吧……”

    事实证明,想加训也做不到。

    训练中心晚上六点关门,没有车送他们回宿舍,要想加训,就得自己找车回去,票价十元,也不便宜了。

    后来余乐又问程文海:“记得你说什么团魂,什么奥利给?”

    程文海扶额:“别说了,我已经被熬干了,我滋养不了他,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你吧。”

    余乐轻笑,精气神还很足,倒是很适应这样的训练。

    晚上回去,还是和教练员们一起吃饭,余乐想起一件事,问道:“何宇齐师兄呢?他们不住在这里吗?”

    路未方说,“在别的地方水池集训去了。”

    “水池集训?”余乐想想:“听说还有水池比赛?”

    “哦,你也知道啊?那说明这项运动推广的还不错。”路未方说,“滑雪协会这两年一直在搞水池赛,“以赛代练”发展空中技巧,效果还不错。”

    余乐点头。

    “哦对了。”路未方想起,说,“你们还没上山看过吧,山上有四条雪道呢,现在没雪,但风景不错,回头空了你们拿自己的运动员证,坐缆车就上去了。”

    余乐来了兴趣,他确实很想感受户外滑雪,就算如今没雪,也想看看那山岳郁郁葱葱的美景。

    “明天就去。”柴明突然开口,“白一鸣你上去过吧?明天你带他们上去。”

    路未方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话。

    白一鸣看着是个傲气的,实际上竟然有点“软包子”,安排什么就点一下头,没有任何的质疑和反对。

    这样一看,确实是性格有缺失。

    就算余乐这么个好脾气的,也有不痛快,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

    回到宿舍,程文海都看出来了,“白一鸣还真是个自闭的啊,我今天下午一直在观察他,除了你他就没看过任何人的眼睛。”

    “他看过我眼睛?”余乐还在宿舍里练基础动作,就当饭后消食。

    “也不能说是看吧,他会抬起来看一眼,然后又移开,那模样羞羞怯怯的像个小姑娘,嗯……长的也像,和我脑海里想的滑雪大佬差距也太大了,还是个富二代呢,怎么就自闭了?”

    余乐也不知道,又觉得这样聊别人也没意思,就转口和程文海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国内优秀的滑雪运动员啊,国外的滑雪大神啊,程文海说:“还有一些自由式滑雪的大神都不参加比赛,他们玩的才叫极限运动,回头给你看着视频,从山巅上往下滑,直升飞机上去的,坡度几乎笔直,一侧就是悬崖峭壁,那是真神啊。”

    余乐点头,这个他知道:“因为容易受伤,所以正规比赛都限制动作和场地。”

    “诶对了,国外有一个巡回赛,就是滑这种野道,也有职业运动员去参加,还有摔伤摔死的,但职业运动员确实没有滑野道的大神厉害,我觉得这才是我向往的自由式滑雪。”

    余乐与程文海说说话,这边练着基础动作,时间也就慢慢过去。

    到了晚上,九点半熄灯上床睡觉,余乐半梦半醒的看见有手电筒的光在玻璃上一晃而过,然后是路未方的大吼声:“章晓你是不是想跑步!!还不睡觉!!!”

    余乐听的勾起嘴角,章晓这孩子真是属猴的,淘的厉害。

    第二天早上,他们跟车去了训练中心,然后白一鸣带着他们去坐缆车。

    这个季节上山的游客也不少,不少人前一天晚上就赶过来,在附近的民宿住一晚上,第二天缆车一开就上山玩一圈,据说山上还是个避暑胜地。

    余乐乘坐缆车,从山脚一路往上,先是缓坡,紧接着山势骤然陡峭,有些山体与地面近乎于垂直,只有依稀青草顽强地长在上面。

    一边看余乐一边在心里暗自比较,这山哪里适合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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