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就被大人警告过无数次,在四十岁之前不要去村旁的河边,否则,惹怒了那些水鬼,就会被抓走,当做祭品溺死在河里。它们被鱼吃得只剩骨头的双手会紧紧拽住你的脚,拖你去全是棺材的河底陪葬。”
“噢,你们还不知道,我们村死了人,从来都是第二天就把他们放进棺材里,沉到村旁边那条河里,啧啧,到现在,河底全是棺椁了。”
“关于水鬼啊,记忆里村里的大人总会把这些东西说得很可怕。它们虽然不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但会在水里把你硬生生折磨到死,还会把你的灵魂困在河底,永世不得超生——那种感觉可比被食人鱼吃了吓人多了!”
“这能成为每个小孩的噩梦,所以,基本娃子们都不会出村跑到河边玩。你看到现在,我都成了老婆子了,也从来没去过河边。”
吴祖乐没忍住,反驳了一句:“老奶奶,这只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他们是不想让你去河边玩然后不小心掉河里去了!”
老人没生气,还是乐呵呵地说道:“妮儿啊,这可不是故事。”
“从出生开始,大人就会教我们游水、憋气,甚至有一个变态的要求——必须能在深水里潜泳坚持至少三分钟!那段时间可真是吓人啊。”
“你说奇不奇怪,我们不被允许靠近那条河,但却必须得学会游水憋气,甚至这种能力还必须远超普通人,唉……”
闫岸静了一秒,忽的抬起头:“这是不是跟水鬼的传说有关?”
老人忽的一笑,赞叹地点点头:“对,你说的一点不差,不过我得多嘴一句,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传说了,已经可以叫做挂在头顶的噩梦。”
“上个世纪传下来了个法子,如果水鬼真把你逮进河里了,只有一个办法能逃出来——直接顺着水鬼的手潜进河底,进入某个水鬼的棺材里,然后在棺材里呆上一会儿,直到身上沾满水鬼的阴气和腥臭味儿……”
“所以说,我们为啥要从小练习潜水憋气——为了防止某一天噩梦降临到了自己头上。大人防备得这么疯狂,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肯定是真的,只是我比较幸运罢了……”
老人哀叹着摇头,又摇晃起摇椅来,微眯着眼睛叹息。
吴祖乐抿着嘴,没有说话,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鬼东西,而且最主要是,这些东西还出现在了这样一个无辜的小村子的旁边。
她以前最多是跟着大人去坟地上溜一圈,和祖上的鬼打声招呼……也从来没见过它们杀人呀。
闫岸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出现了这种悲剧而放柔和,依旧是平淡到宛如死水:“您难道就不奇怪吗?为什么它们会专缠上你们这个无害的小村子?您应该知道,河的下游也有人住,还是条有很多人的古玩街。”
吴祖乐听到这话首先一愣,然后被震惊了,气鼓鼓地说道:“闫老板!你这话说得也太……太……!”
最后的形容词怎么也说不出口,吴祖乐有些难受,被气得心梗。
闫岸瞥了眼吴祖乐,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她冷静点。
老人依旧没表现出被质疑的气愤模样,望着自己黑压压的屋内,前所未有地沉默了一会儿。
天的昏暗和室内的黑暗之色笼罩在老人面部,看不清她的表情,深深浅浅的皱纹与斑痕仿佛虫所爬之地,只剩那双浑浊泛白的双眼显露出了部分的情绪,诡异疯狂的情绪。
“……奇怪,我当然奇怪过啊。”
她嘶哑的声音伴随的语调忽然上扬,像断层一般。
“但是,我知道原因——”
原本和蔼的老人忽的笑了起来,张开了满口黄牙的嘴,笑声尖利刺耳——那是一种癫狂到诡异的响亮大笑,年迈的老人脸上呈现出了那种仿佛年轻瘾君子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那瘦削佝偻的身子随着笑声而抽搐,脊椎弯折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吴祖乐霎时间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个趔趄,摔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悚:“我的妈啊,您、您……”
闫岸缓缓站起了身,敛眸俯视老人,眉间带着倦意,眼中全然无一丝情绪。
老人咯咯笑着,浑白的眼球泛起血丝:“我肯定知道原因啊!这就是我们自——”
“小娟!”身后忽的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破空斩断了老人的阴森笑声,叫的应该是老人的名字。
——李大婆来逮人了。
闫岸立即把吴祖乐扶起来,拍了拍她衣服上的泥土,黑眸子对上吴祖乐还没缓过神的眼睛,低声道:“冷静下来,之后不管村长问你什么,你就都按最正常的话来回答,记住——我们只是来这儿研究课题的大学生。”
吴祖乐僵硬着点点头,咽了口唾沫。
“诶呀,这不是贵客吗?你们在这儿干啥呀,小娟她年纪大了脑子有点毛病,你们别在意哇。”
李大婆的脚踩在满是枯枝的土壤上没有一丝声音,声音像平常一样,摇椅上的老人则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梗着脖子一声不出。
天空阴沉得仿佛暴雨来临之前,明明是上午却昏黑成了傍晚,简直能阴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空气死寂到让人骨子里生出了寒意,从脚尖一点点蔓延至天灵盖,缓缓地,宛如枯骨手指在骨髓里滑动、侵染。
这一股阴森的冷气直飕飕往吴祖乐的脖子里钻,吴祖乐僵硬着脖颈,一动不动,背后冷汗直冒,完全不敢回头看李大婆。
闫岸转过身,寒意瞬间从鼻腔侵入到了胸腔内,但在视线接触到李大婆的那一瞬间,身边阴冷之气就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16小时02分钟,您的健康值与心理san值下降过快(受负面buff影响中),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57(下降6点)
心理san值:76(下降5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