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生的课表不同于本校学生, 他们只用上某一类特殊课程，所以正常的早晚自习他们是不用上的。
而今天的课表上就只列了一项课程，下午三点半正式开始的语文课——这也是他们递交语文作业的时间。
早自习结束, 学生们密密麻麻地排着队, 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好早餐，就又直接病怏怏地回到教室，在教室里学习起来。
“我们这是干什么呢？”范绸跟在闫岸身后, 懵逼地在教学楼二转了一整圈, 终于在准备下到一楼时忍不住问道。
“找人。”闫岸的眼神跟随慢悠悠的步伐，在经过所有的教室里扫了一圈, 简略地说了一句，然后突然想到她凌晨从双胞胎姐妹身上套到线索的事还没跟范绸说过, 步子陡然一顿, 转头看向范绸。
范绸脚步急刹车，转头看向闫岸，眼神呆懵：“？”
闫岸简洁明了：“找一对双胞胎姐妹, 她们是目击证人, 身上有高三年级主任死亡的线索。”
她还有第三个问题没得到解决呢。
“噢……双胞胎姐妹？”范绸听到这词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在回忆, 紧接着猛然回过神，立马跑到栏杆处寻找了一圈，指着楼下某间教室，“那间教室, 我刚刚见过她们买早餐，你看看坐在窗户旁边的是不是？”
闫岸缓缓走到栏杆旁, 找到那间教室后抬起了头, 眼神诡异地看向他：“刚刚楼下人流量那么大……”
“你能把里面的所有人脸记得这么清楚？”
别的不说, 闫岸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脸盲。
范绸露出大白牙一笑：“天赋，别羡慕。我的职业技能就是这么来的。”
“小丑的魔术表演”，能复制万物。
闫岸思索片刻，然后抱着试探的心态，又说了几个她刚刚勉强有样貌印象的人，询问范绸他们的班级。
最终答案，和闫岸看到的别无二致。
所以……不仅是记忆样貌，范绸还能明确地找到人流中某个样貌的人行走的方向和最终去所。
闫岸颇有深思，似乎又发现了他的一项新技能。
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嘛。
*
闫岸半靠在窗户上，弯曲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玻璃窗，黑眸轻飘飘地看向就坐在教室窗边的这两个人，见她们抬起头，才浅笑着招手示意她们出来。
“有时间吗？我们聊聊。”闫岸黑眸半阖，问道。
“可以，我们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上课。”淮淮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时间，才点了点头，“就去教学楼外面的长椅上坐着说吧，那边人少一些。”
在路上，闫岸大致给范绸讲了一下那时双胞胎姐妹的回答，范绸顿时也感觉不对劲了。
“她们怎么能那么确定啊？？”范绸毫不犹豫地质疑，“照理来说，她们既然看到了那个学生在现场出现过，还跟被年级主任骂了，对那个人就应该会有一定怀疑的。”
“嗯，这里就是不对劲的地方。”闫岸没有反驳，眉头微微蹙起，“01：54的时候，她们看见那个女生被年级主任骂了，那个时候年级主任还是活着的。”
“作为唯一一个与死者同场过的学生，本应是第一嫌疑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肯提供对跳楼女生不利的口供，为死者的被杀作证——无论是这两个跟跳楼女生素不相识的双胞胎姐妹，还是她的两位室友敏敏和晓米。”闫岸说到最后，瞥了眼范绸，“所以，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范绸毫不犹豫：“这个女生是个老好人！”
“……”闫岸无言片刻，直视前方带路的双胞胎姐妹，缓缓道，“聪明的魔术师先生，请你能不能试着换个方向再来想一下。”
“为什么不会是那位年级主任是个超级大恶人呢？”
闫岸眼皮缓缓抬起，黑眸晦暗不明。
“还是问那件事吗？”
淮淮与笑笑并排坐着，动作出乎意料地整齐划一，手指紧紧揪住校服上衣的下摆。
“嗯。”闫岸在脑海中大致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语言，看向她们，语调轻缓，“别紧张，放松一点。”
“接着上一次我没来得及问的第三个问题。”
淮淮低垂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闷地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肺里的所有浑浊都排出体外，避免它们影响自己的神志和言语。
“我想请你们再仔细回想一下出事当晚发生的细节，一丁点都不能遗漏，这会很影响我们的判断。”
“生活在学校这么久，你们对校纪校规应该是绝对清楚的，就像上一次在寝室里回答的那样，只要诚实一点，你们就不会出任何差错……【但如果你们是在已知的情况下违背记忆撒了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你们之前一直都是诚实的好学生，应该没感受过那种滋味吧？”
就在这时，淮淮的手下意识轻微抖动了一下，但瞬间又被笑笑以忽然握住姐姐的手的掩饰动作给遮住了。
闫岸没有坐下，而是笔直地站在她们面前，眼眸微垂，将一切动作看在眼里，继续说道。
“学校规则作证，我之前可能没跟你们说过，我们并不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的人。我们来这里，只是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不会冤枉真正的好人。”
“——你看，我没说谎吧。”闫岸耸了耸肩头，眉眼弯弯，嗓音温和，“我们是来正经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