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站那干什么，过来坐啊！”江凯招呼谢裕鸣。
对方从进门起就站在原地往包厢的另一边瞧, 脊背绷紧，脸庞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
猜到了他是和陆濯不对付，江凯索性直接走上前把人拉回来，好说歹说地劝，“谢哥谢哥，给个面子呗，今天学委生日, 咱不和他们这帮花痴omega计较。”
然后扭头挥手：“来来来, 继续玩，大家继续玩！”
谢裕鸣仍旧阴沉着脸色，双眸冰锥一般直直刺向某个角落，可那人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颊侧肌肉浮动, 他端起酒杯饮尽，落回桌面发出“咯噔”的声响。
被怒气波及的江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戚沉哪敢看他, 他现在已经够凌乱的了, 生怕把情况搞得更糟。
陆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从方晶打电话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 难道他就在附近?
为什么光明正大地坐他旁边?他忘记上次自己和他说的话了?
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一半是钦佩一半是好奇, 偶尔还夹杂着几道妒忌……戚沉不敢乱动, 尽量当对方不存在。
然而男生身上朗姆酒味的信息素隐隐飘过来, 在ktv的包房里愈发醺人。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眼帘一垂可以看到对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手指骨节分明, 修长瘦削如玉竹。
陆濯没有分毫贴着他, 存在感却不容忽视地强烈。
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旁人与他说话也爱搭不理，高冷程度比谢裕鸣有过之而无不及，跟尊石雕没差别。
直到戚沉某次做完游戏回来，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男生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手抬了起来，好像想扶，又好像想推，那是今晚两人的目光第一次近距离交汇，桃花眼深绿幽暗如狼瞳，盯得戚沉呼吸一窒。
陆濯很快别开视线，放下手，喉结滑动：“小心点。”
“......对不起。”
“陆学长，我敬您一杯吧？”见陆濯和戚沉没什么互动，可能只是单纯想坐在最外面，方晶又有些蠢蠢欲动。
“你谁？”
“我就是和陆清学长打电话的方晶啊。”他带着那个专门训练的甜美笑容，“您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不是。”他不耐地扫了一眼对方伸过来的酒杯，言简意赅，“不喝。”
方晶的笑容再次僵在了脸上。
戚沉今晚运气很糟，接连中了好几次，什么“兔子跳”“美少女变身”他都做了，毕竟不敢多喝酒。后来游戏尺度越来越大，他再次被命中，要和9号从两端同吃一根饼干。
“这不行吧。”他在心里和002商量，“小谢同学一直盯着我，我要是做了这个，他肯定得翻脸。”
002:“嗯......”
江凯扫了一眼自己的牌，还没举手，忽然一阵如芒在背。他颤颤巍巍地往旁边扭头，被谢裕鸣的目光冻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对方锋薄的眼帘一垂，江凯立刻把扑克牌递到了他手中。
戚沉惊讶地发现，那端的谢裕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男生清俊而挺拔，如同美玉，即便在昏暗的包厢里都毫不失色。
他停在茶几中央，弯腰挑拣饼干，同时看向了戚沉。
眼中的意思很明白——“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戚沉没法想象谢裕鸣叼着饼干，在离陆濯咫尺远的地方喂他的离谱画面，赶紧起身。
他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被谢裕鸣扶助了肩膀才站稳，显得急吼吼的，脸蛋不由泛出红晕。
男生把饼干递到他唇间，让他咬着，自己微微垂首，一寸一寸慢慢靠近。
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毕竟谢裕鸣今晚第一次玩游戏就这么劲爆，就算是方晶和学委都直愣愣地看着。
男生的下颌线锋利而清晰，鼻梁高挺，而他对面的人是同样不逊色的美貌，二人站在一起格外和谐，如画般美好。
唇瓣一触即分，轻如薄纱，仿若幻觉。
睫毛好像扫到了另一个人的，戚沉睁开眼眸，撞进谢裕鸣深沉的眼底时，才后知后觉地醒悟，他可能是刚才全场唯一一个闭上眼睛的人。
“不要再玩了。”谢裕鸣退开的时候，顺手捏了下他的脸，“我帮你罚酒。”
“……”戚沉点点头。
昨晚的事情，看来是不生气了。
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回去，他想喝点果汁缓解心情，杯子却不见了，左看右看，发现到了陆濯手里，而且里面已经变成了酒。
“学长……”戚沉扫了他一眼确认他有没有喝醉，心中忐忑，“你为什么用我的杯子?”
陆濯把杯子捏在手里，牢牢的，半晌不吭声。
“我有洁癖。”最后他说。
所以呢?所以自己不准再用了?那为什么刚才不直接用新的?
戚沉不和他计较，自己重拿了一个。
“你的干净。”旁边的陆濯又干了一杯酒，声音沙哑道。
“……”
这是什么逻辑他怎么没明白?不会这么快就喝多了吧?
戚沉正一头雾水，脑海里的002忽然开了口，语气还挺严肃：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
“那天把你抱回宿舍的人，其实是陆濯。”
戚沉一口果汁呛在了喉咙里，弯下腰使劲咳嗽，同时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捂着嘴摇头示意没事，他不敢看对方，缓缓靠坐在沙发上，把此时的神情隐藏起来。
“……二哥，你刚说什么?”
“他扬言要把你给谢裕鸣，谢裕鸣真的去抢的时候又翻脸，一路抱着你回了宿舍，挺多人都看到了。”
“……”
不过那之后陆濯好几天没来学校，别人不敢乱传他的绯闻，再加上戚沉舔狗形象深入人心，一时间都扭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