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地在外面吹了大概半小时的冷风, 终于被从洗浴室里面出来的安室透解救下来,
白色的毛巾覆盖在脑袋上,男人湿哒哒的金发还垂落着水珠, 白色的短袖上面因为沾了水的缘故, 有些地方变得半透明, 就连下方的肌肉都隐约可见。
确实非常秀色可餐。
但是我的心已经跟杀了十几年的鱼一样冷,就算皮相再好看,也抵挡不住他那黑的透顶的心脏,是肮脏的大人!而且我还惦记着他把我挂在这里吹冷风这件事。
他漫不经心地把我摘下来, 连同其他娃娃一起扔进桌脚旁边的牛皮纸袋子里,在将娃娃放到纸袋子之前,他好像想起什么,给五个娃娃排成一排用手机拍了一个照,然后都塞了进去。
现在也包括我。
跟叠叠乐一样。
还是千层饼类型的。
暂时还不是很敢动, 就跟听故事一样, 听着纸袋子外面的动静,推测他在干什么。
给自己煮宵夜, 顺便给哈罗也喂了点, 然后给自己的植物浇水,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 一直到顶头亮堂堂的白炽灯光熄灭后,男人在室内走动的声音消失, 门板关上后,一室寂静,我努力翻了一个身, 不小心蹬掉了身下松田的墨镜。
黑暗的空间里是满屋子的尴尬。
看着滚落到袋子角落的小小墨镜, 我计算了一下我现在到底层的距离, 于是选择放弃帮他捡回来,对不起了松田。
我尝试扒拉了一下纸袋边缘,但是像这种牛皮纸袋,稍微抓一下都会发出声音,就像现在,纸袋子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吓得我缩了一下手,心也提起来了。
警惕了一会四周,确保那个男人没有被我的动静吸引出来。
我狠狠松了一口气。
真的是,为什么会这么胆战心惊。
踮起脚看了一下周围,脑子里飞快地在思考要怎么做,因为真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把我们带走,事情已经出乎意料了。
心里暗戳戳狂扁安室透,又分神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因为诅咒的关系,也只是娃娃的身体,其他的什么都已经受限制,可以说现在如果是哈罗这样普通的小犬咬着我玩,我都挣扎不了,估计是棉花絮都会出来的那种凄惨,就连行动其实都很吃力,更别说底下还有几个已经完全是娃娃状态的同伴了。
诅咒的失效是一天,如果一直在这里,那到时候大变活人可真的不好玩,收尾起来非常的麻烦。
我不会要拖家带口翻窗跑路吧,脑海里顿时就有了拖着麻袋在小巷子里艰难行走的画面,我挥了挥手把这可笑的场景挥走,开玩笑,怎么可能,又不是小矮人历险记。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如何让安室透在这段时间不在家。
将诅咒效果解除的时间与安室透待在家里的时间避开就好。
也就是,晚上的十一点半左右。
这个时间点很不妙,非常的不妙,如果不是什么意外,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会在家里,像安室透这种偷偷摸摸出去进别人家的人不算。
是咖啡店的小哥,所以白天估计会出去,一般到晚上九点到十点可能会下班。我笨拙地开始尝试推理他的行程,不过还是有点看不透,和景光他们是同期生,所以也是警察吧,我狠狠皱起眉,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知法犯法!他怎么毕业的!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只摸到一片布料,这更让人心烦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普通的社畜,不能用普通人的生活还有习惯去推算他下一步会干什么,他没有稳定的生活步骤,像什么三点一线,就像刚才一样,是哪个普通人会偷偷进别人家房子,而且还偷东西!想到这里我瞬间咬牙切齿。
可恶,这家伙行踪根本就是个谜题。
既然如此,那就制作点意外吧。
总得想个法子让安室透在这段时间保证不在家里。
像是天灾人祸什么的,我摸了摸下巴,觉得我现在就跟大反派一样,在阴暗的角落疯狂想着如何让主角失败,落入危险之中,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忽然好像想起什么,我摸了摸我的衣兜,里面鼓鼓的,装着东西,是芥子小姐离开前给我的那包辣椒,跟着我一同缩水了,不过所幸还是辣椒,不是什么毛线织的。
新培养的新品种,每一代的辣椒都比以往的辣。
不过,我摸摸口袋的小小包物品,迷你又可爱的辣椒,非常适合小孩子给玩偶过家家的尺寸,但是我陷入沉思。
放在正常人的角度,顶多是指甲盖大小。
会有用吗。
原本跃跃欲试的我一下子就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颓掉了,这种大小的辣椒,估计就和放拇指大小的冰糖进去一样,压根甜不起来,也辣不起来。
让安室透因为辣进急救室的方案,失败。
这让我更焦急了。
看着我胖乎乎连手指头都没有的手,叹了一口气,这个娃娃的手,连握笔都很艰难。
更别说操控什么精细的东西了。
难过地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缩回纸袋子里绞尽脑汁,刚才伸出头,已经把公寓的布局看的差不多了,很简单的单人公寓,空间也不大,所以行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如果是自己家大宅那种规格,估计跑断我这双棉花腿都找不到目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还在沉睡,我就听见外面有了异响,男人又开始走动了。
也许是起夜,我没有放在心里,一动不动躺在原位扮演好我的玩偶角色。
但是随着男人洗漱刷牙的声音从不远的卫生间里细细碎碎传来,我还是有点懵,他这是,正式起床了?不应该是去个厕所回来继续睡觉吗?
就在我茫然的时候,原先黑暗的室内因为灯光而明亮,还伴随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今天早餐吃什么呢。”
几点了?吃早餐。
您完全不睡觉是吗?
虽然躺在视线受限的纸袋里面,我还没傻到连时间都混乱,尤其是公寓客厅里没有拉上窗帘,所以我的判断是,现在撑死也才五点。
赛亚人是吗。
这个人怎么做到半夜三更去别人家活动了一趟回家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又精力充沛起床的?
我麻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厨房煮东西的声音,好像才在半个小时前响起的一样,短短时间内因为它的主人又开始了运转。
您刚刚吃完的东西消化完了吗?
我现在是满肚子的吐槽,不得不佩服这个人,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比鬼灯大人还要勤奋,要是阎魔大人也有这种工作效率,估计下下一年的任务都超额完成了,不至于堆积在一起要人帮他分担。
感觉会是鬼灯大人欣赏的类型,全勤且优秀的员工。
不知不觉,思绪飘回地狱去了。
而这个时候,厨房的流水声还有碗筷碰撞的响动传来,真快啊,我现在逐渐适应了他的速度了,在我出神的这会,早餐都吃完洗碗去了。
而他的动作,好像也吵醒了这个房间里另一个住客。
“汪!”哈罗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想到宅子里现在唯一被留下来的小白。
一觉醒来,那么多娃娃都没了。
“吵到你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汪汪!”
“不可以哦,你不久前才吃了水煮肉。”男人言语带着笑意,“说好了,要减肥的,这么频繁吃饭的话,重量可是减不下来的哦。”
你也知道距离上一顿时间不久啊。
咋回事呢你,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呜——”试图用可怜和撒娇打动铲屎官的哈罗。
“就算露出这种表情,也没用哦。”
我记得,大概一个月前左右,他还跟我探讨怎么养肥哈罗来着,怎么现在就开始减肥了。
“唔,晚点我让风见过来再给你喂饭,你先睡一会,我要出去了。”男人安抚道。
什么,还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