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盂兰盆节前几天。
降谷零神出鬼没, 很少看见他。
松田还开玩笑说让他不要在家里偷偷设魂龛点什么迎魂火,放祭品了,直接把东西带过来就行。
人就在这里,何必舍近求远。
“实在难以想象, 供奉什么的, 总感觉不太合适。”萩原也赞同点头。
“还有什么黄瓜马和茄子牛。”松田捂脸, 显然不太想看见这两样送亡灵过来和带亡灵走的交通工具。
毕竟他们几个还没有做鬼的自觉, 或者说不太想以这种方式承认自己是亡灵的事实。
这个与我们相关的节日在他们看来就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外面关于盂兰盆节的氛围已经起来了,学校公司也放假了, 返回乡下的车子陆陆续续开走, 人们赶着团聚,共同祭拜自己的祖先。
就连海老名都回老家了。
我们几个亡灵在家里面大眼瞪小眼。
要做什么?
不知道。
我拜我自己?
这活人要做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情?
当然, 没有关系。
我们恍然大悟, 懂了。
“你们还要去扫墓吗?”
我, 松田, 萩原,还有景光, 四个人围成一圈在玩飞行棋,今天的我手气格外差, 好不容易摇了一个六就被松田紧跟而来的棋子顶了回家。
在我怒目的注视下,松田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将棋子放到我刚刚的位置上。
“扫墓这种事情还是zero来干吧。”萩原摇了一个三, 将棋子前进了三格。
现在是轮到景光摇骰子了。
我看着他们的棋子都陆陆续续起飞了,就我一个还在原地飞机场里面呆着, 有些惆怅,听见他们这么理直气壮我有些好笑;“那第一天是谁非要去自己坟前看的, 我还以为你们不介意呢。”
景光将棋子往前走了几步, 听到我这句话轻笑了一声, 但是并不作答。
到我摇骰子了,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它在毯子上滚动,看见最后的点数我又惊又喜,居然是六,于是我眉开眼笑地将我的小棋子挪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们会给自己扫墓啊。”萩原结果骰子吐槽我的话。
我思索了一会:“大概是觉得你们可能会抱着打扮自己房间的心态?”
听到我这句话松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觉得我是疯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松田手指弯曲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抱着这种心态死了之后还要看看自己的墓碑好不好看的?”
“你这脑袋在想些什么啊?”
我干嚎一声:“知道啦我错了。”
为了防止他继续打我,我往边上挪了一下。
这个时候景光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和松田交换了一个眼神,交换了一下频道内的想法,我顾着看萩原的飞行棋走到哪里,倒是没有看见他们的活动。
今天前面时间异常倒霉的我,到后面扬眉吐气,时来运转,竟然是最早一个将所有飞机送回停机场的那个。
在松田怀疑的眼神中我春风得意。
一盘游戏结束后,他们自己却提出了去墓地那边转转,在我无语的眼神下他们对这个一时间兴起的决定还挺满意的。
简单打扮后,我们就出发了。
这段时间过来扫墓和清理墓碑的人还挺多的,我们混迹在人群中,遥遥看见松田的碑前有两个人站着。
我们几人面面厮觑,我无声用嘴型说出一个名字:“佐藤警官?”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短发女子不是佐藤警官还有谁。
她后面的那个男人是高木警官。
萩原露出了看戏的眼神,并且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要振作啊,小阵平。”
景光虽然没说话,但是满脸都挂着吃瓜的神情。
松田阵平有些暴躁:“我都说了,都已经过去了!”
我同情拍了拍他。
不要你觉得,要我们觉得。
松田可能觉得在我们几个人的围攻下,百口都说不清,最后放弃了挣扎,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
我们远远看着,等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才慢慢走了上前。
看着被清理干净的墓碑,上面还挂着水渍,一束新鲜的白菊中夹杂着葶苈花,安静地躺在这里,致敬这里的人。
“哎呀呀居然有人给小阵平送花。”在我们几个人沉默的时候萩原忽然大惊小怪起来,“我还以为就小阵平这种暴躁脾气没有人过来看望他,还送花了。”
“我觉得送个炸弹模型可能比较适合小阵平。”
毫不意外地被打了。
“你在说什么?”松田挂着和善的笑容撸起袖子。
“啊哈哈哈,没有呢。”萩原打着哈哈想忽悠过去,但是松田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我们几人转移到萩原的墓碑前的时候,发现这里也被人打扫过了。
“肯定是千速姐帮你弄的。”看着站在自己墓碑前沉默不语的萩原,松田走了上去哥俩好的勾住萩原的脖子。
萩原转头比了一个wink:“那当然,我可是她的弟弟。”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难过呢。
碑前的白色瓷瓶被人放着两株高高的红紫的花,看了几眼没看出是什么类型的花,于是扯了扯景光的袖子问他这是什么。
景光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应当是罂粟科的烟雾花。”
我似懂非懂点头。
不认识。
前面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拌嘴,差点都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全部暴出来了。
在萩原的墓碑前呆了一会,我们又继续转移阵地,但是我走着走着就有一种荒谬的想法,这怎么就跟参观房子一样呢,去了他家再去另一家?
这不跟我不久前说的差不多一样嘛,这几个男人真是的。
说好不会看但是还是过来了。
“你咋不跟他们埋一块?”我心直口快,说出来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景光吓得豆豆眼:“哈?”
“咦,好恶心。”松田想了一下那个情景,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我不假思索:“看你们关系这么铁,好朋友难道不能埋一块?做邻居什么的?”
萩原觉得我的脑洞很大,表示很赞,但是拒绝跟小阵平埋一块。
“你到底对我们几个人有什么误解?”松田今天又一次想撬开我的脑壳看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大概就是,关系好到连在地狱都要走一块?”我觉得没毛病啊。
所以为什么不葬一块?
他们被我耿直的想法弄的哑口无言。
互相对视,且嫌弃对方,三个人各自远离了对方。
打打闹闹之中,我们慢慢走到景光那边。
景光这里倒是凄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