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2 / 2)

    他的确是佛门中人,可早就离开了佛门。

    他不是个有天赋的人,同样算不上一个有毅力的人。

    当同门师兄弟一个接着一个提升境界,远远超过他时,不甘和自卑不断折磨着他的内心。

    境界提升,带给修士的是无穷无尽的益处。

    他因境界停滞,面容逐渐苍老,而那些师兄弟却一个赛一个年轻。

    偶然一次机会,他接触到了可以改变气运的术法。

    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戚泉懒得跟他废话,手中符箓直接挥向男人,同时祭出桃木牌,攻向秦若面门。

    男人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秦若?

    在高阶天师面前,秦若根本无法抵抗,绝望地看着桃木牌撞上自己的印堂,眼前一黑,倒地不省人事。

    男人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本事只多不少。

    他疯狂地往前逃窜。

    戚泉悠然收回桃木牌,里面俨然多了一缕魂魄,正是秦若的。

    “你留下处理。”她将秦若的“尸体”交给宁挚,朝着男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宁挚:“……”

    他狠狠地抹了把脸,扛起秦若就走。

    男人逃跑的方向离龙江市越来越远。

    他身上带了疾行符,跑得飞快,而且尽往偏僻的深山老林里钻,试图甩开戚泉。

    戚泉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仿若闲庭信步,就这么不远不近地欣赏男人慌乱的背影。

    系统诧异问:【大佬,您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干翻他呢?】

    【干掉他还得找他老巢,费劲。】

    【所以你现在是让他带路?】

    【嗯。】

    【那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往老巢跑?】

    【猜的。】

    戚泉确实不确定男人会逃到哪里,但不管怎么说,人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一定会下意识逃往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可是,您找他老巢干什么?】

    【桃花印是玄门禁术,不可能突然出现,凭他和秦若的能力,不足以得到这种禁术,也不足以抹平禁术出现后的痕迹。】

    系统明白了:【所以,您是猜测他们背后有组织?】

    【嗯。】

    在疾行符的加持下,两人距离龙江市越来越远,早已踏入龙溪市的地界。

    从地理方位来看,龙江市、龙潭市、龙溪市三市接壤,龙江市位于东北,龙潭市位于西南,两地的界线不算长。龙溪市在西北,与龙潭市有一条很长的界线。

    界线处是一条绵长的山脉,人迹罕至。

    男人逃跑的方向正是那处山脉。

    他越是逃跑,就越是心慌。

    靠着夺取人的生机和气运,修炼到六级天师后,他在三市地界的玄门领域内,已经再无敌手。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明明看起来格外年轻,身上的灵力却渊深似海,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她其实也是个老怪物?

    她同样修炼邪术?

    男人体内灵力即将耗尽,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他果断转过身,满头大汗地看向戚泉,问:“你到底是谁?!”

    戚泉驻足。

    她穿着一身华美的旗袍,静静地站在幽静的山林中,仿佛这里不是深山老林,而是什么高档豪奢的宴会场。

    “你针对戚家,或者说针对我设了一个局,不知道我是谁?”她轻轻笑起来,举手投足间优雅灵动。

    若在平时,男人还会心生赞赏,可在生死关头,他根本注意不到任何美貌。

    “戚泉?你是戚泉?!这不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

    “你一个佛门中人,都用道门符箓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

    男人嗤笑:“我早就还俗了!”

    “哦,叛出佛门的妖僧。”

    “……”

    戚泉不再跟他废话,指尖微动,地上的枯枝随着灵力飘到掌中。

    以枝为剑,瞬间刺向妖僧心脏!

    男人眉心厉色闪现,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那佛珠挡住剑芒,瞬间爆裂开来,为他争取了逃跑时间。

    不过转瞬,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系统惊讶:【他怎么消失了!】

    戚泉:【这里布置了阵法,看来确实是老巢了。】

    【什么阵法?好破吗?】

    戚泉:【还行吧。】

    阵法布置得确实不错,感觉不像妖僧的手笔,一个佛门出身的,能学到这么精密严谨的道门阵法,属实不太可能。

    黑夜的森林静谧无声。

    戚泉踩着满地枯叶,弯腰捡了几颗石子,精准地投向数个方位。

    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座山头的灵力格外浓郁充沛,非常适合修士修炼。

    但如此磅礴的灵力,除非有天材地宝现世,否则很难解释。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微渺的可能。

    但——

    可能吗?

    石头投出去后,戚泉收到反馈,立刻明晰阵法的破解之法。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因为在其精通的领域内,有着远超旁人的能力。

    妖僧以为这阵法能防御很长时间,足以等到救援到来,可他低估了戚泉。

    他逃进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内外全都布置了精密的阵法,如果戚泉在这的话,就能认出山洞外是防御阵法,山洞内则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

    而聚灵阵的阵眼位置,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四肢皆被锁链缠住。

    妖僧一把揪住那人头发。

    “快!给我灵气!”

    青年被迫抬起头。

    长发顺从地分到两边,露出一张极为出色的脸,那双眼干净纯澈得仿佛初生的羔羊。

    即便看再多次,妖僧都无法自抑心中的嫉妒和不甘。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天道的宠儿,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上天的馈赠。

    凭什么!

    他狠狠揪住青年的头发,试图从他脸上看到痛意,只可惜,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丧失灵魂的傀儡,不知道疼。

    妖僧甩开他的头发,努力压制心中的暗火,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不能浪费时间。

    “快给我灵气!”

    青年垂下眼睫,在妖僧看不到的地方,澄澈干净的瞳仁瞬间漆黑一片,无数阴戾在其中翻涌。

    他闭上眼,唇角似乎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转眼间,磅礴的灵气充斥在幽暗狭窄的山洞里,尽数笼罩在妖僧周围。

    妖僧像是吸食了什么致幻药剂似的,沐浴在汹涌的灵气里,整张脸都露出梦幻般的神情,面色渐渐变得红润。

    他贪婪地吸取灵气,无穷无尽的灵气在他的经脉和丹田游走,不断充盈,再充盈。

    “够了。”他感受到体内饱满的灵气,满意道。

    可是灵气没停。

    妖僧猛地睁眼,大吼一声:“我说够了!”

    青年掀开眼睫,歪着头,用懵懂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

    妖僧的身体俨然成了一个膨胀的气球,灵气无休止地钻进经脉和丹田,等到了临界点,就会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妖僧的脸已经涨得青紫。

    他试图控制青年,可不知为何,以前能够轻易被锁链控制行动的青年,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歪着头观察他越发鼓胀的身体,像是得了一个极有趣的玩具。

    “你、你是装的……”他喉咙处的血肉已经绷到极限,快说不出话了。

    青年指尖微动,正要欣赏“气球”爆炸的美妙场景,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柔的声音。

    “藏得够深啊。”

    山洞内的灵气骤然退散,妖僧像泄了气的气球,啪叽一下瘫软在地。

    青年眨了眨眼,目光落向洞口的禁制,瞳仁里透着几许好奇。

    妖僧瞳孔睁大。

    怎么可能?山上的阵法可是由六级阵法师布置而成,就算戚泉再厉害,总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破除六级阵法吧?

    玄门各学科之间有壁啊!

    洞外的女人又说道:“这是谁设的阵法,太粗制滥造了,工匠精神懂不懂?”

    妖僧:“……”

    不会吧?这女人不会要冲破洞口禁制吧?

    他奋力起身,刚要从山洞内往外偷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

    禁制破了。

    戚泉缓缓走进山洞,率先被阵眼上的青年吸引了目光。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

    她见识过许多不同类型的美人,阈值已经被拔得很高,即便是苏融那样的,在她心中的排名尚且不到前十。

    可眼前这位未着寸缕的青年,绝对算得上最为出色的。

    青年也正看向她,一双眼生得恰到好处,琥珀色的瞳仁清澈无垢,如懵懂的婴儿般纯粹无暇,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几眼,转向瘫软在地的妖僧,眉眼微弯:“好一个聚灵阵。”

    妖僧本就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见自己落于下风,便腆着脸讨好:“想必前辈也看出来了,您要是喜欢,他就送给您了。”

    天生灵体,可遇而不可求。

    在灵气稀薄的现世,拥有一个天生灵体,无异于得到一件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灵气的宝物,谁不想要?

    妖僧以己度人,认为戚泉一定不会拒绝。

    阵眼上的青年再次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狠戾与嘲弄。

    戚泉诧异:“他比你的命重要?”

    眼前这妖僧动用邪术多年,不知害死过多少人,让他魂飞魄散都不为过。

    妖僧:???

    这到底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

    他不信真有修士能忍得住这样的诱惑。

    戚泉当然能忍住。

    上辈子她直到死前,都没有动过夺人生机和气运的心思,更何况区区一个天生灵体?

    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的修为从来只靠她自己。

    戚泉不再浪费时间逗弄他,直接祭出一块桃木牌,朝妖僧的天灵盖砸去!

    一股极强的威压传来,妖僧浑身动弹不得,根本无法逃脱,只能无助地看着桃木牌撞上天灵盖,眼前陡然一黑。

    他的魂魄被吸入木牌中,尸体直挺挺地倒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狭窄的山洞里回荡。

    青年猛地掀开眼皮,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身着旗袍的女子。

    她漫不经心地收起桃木牌,闲庭信步般走到阵法前。

    “想走吗?” 她问。

    青年一声不吭,却盯着她看。

    戚泉又问:“想走吗?”

    他轻轻点了下头,出色的眉眼微微弯起,像是发现了更有趣更好玩的东西。

    戚泉观察他身上的锁链。

    四肢皆被缠住,脖颈上也被套了一个圈。

    这是玄门中专门用来克制囚犯的,锁链受人控制,囚犯稍有异动就会被发现,控制囚犯的人只要想,就可以通过锁链折磨对方。

    根据青年铺地的长发判断,他应该被困十年以上了。

    要不是天生灵体,他早就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哪还能保持住如此清洁干净的形象?

    青年看上去不超过20岁,如果她的判断没错,这人很有可能在年幼的时候就被绑来,当成聚灵阵的阵眼。

    十几年过去,很有可能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戚泉便不再问他话,只用灵力聚出一把刀,朝着他的锁链砍去。

    不管青年是真懵懂还是假天真,总归是受害者,把他救下来是职责所在。

    因为从小就被困,锁圈的口径很小,随着青年不断长大,锁圈已深深扣入血肉之中,若非他是天生灵体,可能四肢和脖子早就变成畸形。

    锁圈破碎时,带出不少血沫和碎肉。

    青年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依旧坐在阵眼上,一双眼睛黏住戚泉,随着她的身影动来动去。

    天生灵体的强大瞬间体现出来。

    四肢和脖子上的伤口,在灵气的滋润下,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几道浅浅的肉色痕迹。

    这要是被玄门其他修士看见,说不定会生出贪婪和争抢之心。

    戚泉暗叹,她要是丢掉青年不管,青年的下场可想而知,可她要是把青年带回去,以后估计会引出不少麻烦。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但碰触到青年清润纯净的眼神时,她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

    至少把人养在身边,还能饱饱眼福。

    她问:“跟不跟我走?”

    青年轻轻眨了下眼,并未开口。

    戚泉对比了一下妖僧和青年的体型,把妖僧的T恤衫和牛仔裤扒拉下来,扔到青年身上,不容置疑道:“穿上,跟我走。”

    青年十几年都待在山洞里,没人告诉他羞耻是什么,他毫不在乎自己裸露着身体,捧着衣服继续呆呆地坐着,似有些不知所措。

    系统:【呜呜呜呜,他好可怜,连衣服都不会穿。】

    戚泉:……

    总不能还要她帮忙穿衣服吧?

    【大佬,他只有孩子的心智,您要不要教教他?】

    戚泉无奈,只好开口道:“我只教你这一次,下一次自己穿。”

    她把青年当成机器人,一个指令一个指令地输入,终于穿好衣服。

    就是衣服和裤子都短了不少,但至少能遮住大部分。

    “走了。”戚泉不管妖僧的尸体,转身离开山洞。

    青年低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长及脚踝。

    要是这副姿容出现在大街上,保不齐被人拍到上传网上。

    为免麻烦,戚泉在他身上贴了疾行符,拽着他的手腕,朝龙江市方向出发。

    离开山腹前,青年抬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树梢上立着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鸦,乌鸦和他对视几息,怪叫一声,在两人身影消失后,飞向禁制已除的山洞。

    它蹲在妖僧的尸体旁,又发出一阵嘶哑的叫声,不多时,无数乌鸦从林间蜂拥而出,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聚集在山洞里,扑腾着啄向妖僧的血肉。

    不过片刻,山洞中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回去途中,系统还在惊叹:【大佬,他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要不你就收留他吧,天天看着心情都能好不少。】

    戚泉轻笑。

    桃木牌里的妖僧魂魄却不是这么说的。

    “前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要是放我出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被毁了!肯定是他!前辈你别被他骗了,他都是装的!肯定是他毁了我的身体!”

    “吵死了!”另一个魂魄秦若尖声喊叫,“你能不能别挤我!”

    两魂共处一个魂牌中,当然会挤。

    桃木牌是戚泉特制的魂牌,专门用来关押厉鬼以及邪恶天师的魂魄。

    不论是厉鬼还是邪恶天师,他们杀害无辜的人,在魂飞魄散前,总得受到点惩罚。

    厉鬼和魂魄不适用于凡俗的刑罚,玄门中有执法部门的存在,但戚泉不太信任那些执法部门的效率和水平,就自己做了个牢笼,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

    还有,山林里的阵法,不是妖僧一个人能布置出来的,她得从妖僧和秦若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

    在疾行符的加持下,两人速度极快,很快就踏入龙江市地界。

    戚泉体内灵力充沛,青年天生灵体,更不会缺乏灵力,两人于天亮前抵达南郊临湖别墅。

    苏融和王华正在别墅焦急等待。

    听闻动静,立刻飘出来迎接,却在看到戚泉身后的青年时愣住。

    “大师,他是?”苏融虽惊讶于青年的相貌,但对他的来历更为好奇。

    王华则是惊叹连连:“乖乖,比明星还要好看一百倍!这咋长的?”

    “他以后住在这里,苏融,照顾好他。”戚泉把“麻烦”丢给苏大管家,直接回房休息。

    苏融本还打算汇报戚家的事,但想到大师奔波一夜,还是吞了回去。

    待戚泉回屋,他才正眼瞧向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瞥了他一眼,没吭声,朝着戚泉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不能去!”苏融连忙拦住他,“大师在休息,别去打扰她。”

    青年停下脚步,赤脚站在走廊上,神色懵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像极了被主人抛下的小狗狗。

    他听话地没有继续迈进,矮身坐在坚硬的地板上,双臂抱膝,下巴搭在膝盖上,望着晨光沐浴下的天井发呆。

    王华挠着脑袋:“这怎么办?”

    苏融:“……等大师休息好再说吧。”

    比起戚泉的安眠,戚家人都被笼罩在惊惧和后怕中。

    戚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只剩下最后一口生气。要不是苏融塞了一张符,恐怕早就成一堆枯骨了。

    他睁着浑浊的双眼,感觉身体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已经老得起不来了,意识却极度清醒。

    在秦若身死的那一刻,他的桃花印已经自动解除。

    想起这段时间的愚蠢,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把自己打残,也好过成为一个脑残重症患者。

    事情是发生在苏暖暖生日宴上的,医院里除了戚家人,苏家人也在。

    苏林海劝戚长荣:“既然符是大师叮嘱苏融放的,那就不用太担心。”

    “她既然早知道阿渊中了邪,为什么不及时帮阿渊驱邪?”顾巧爱子心切,又对戚泉的淡漠感到寒心,“她是故意要让阿渊受这份罪!”

    “是又怎么样?!”

    苏暖暖拎着袋子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哭泣抱怨的顾巧,不免有些意难平。

    “暖暖。”苏林海出声提醒。

    苏暖暖却不管不顾,直接冲进病房,袋子放到床头柜上。

    “暖暖,你怎么能这么说?”戚映雪红着眼垂泪道,“阿渊是你的好朋友,他现在变成这样,你都不担心他吗?”

    戚凛站在窗前蹙眉。

    他是个标准的生意人,从来都信奉公平交易原则。

    在他看来,戚泉不欠戚家的,能提前给一张符纸吊命已经仁至义尽,可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

    “他自己在外疯玩,管不住自己,怪得了谁?”戚凛沉声道。

    “哥……”戚映雪惊异地看向他。

    苏暖暖面容严肃道:“戚渊,你自己觉得呢?”

    她以前是个旁观者,不好掺和别人家的事,但现在戚泉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她不允许别人肆意诋毁她,就算是十几年的朋友也不行。

    戚渊这一夜想了很多。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他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转向顾巧,艰难地开口道:“妈,我中邪那天出门前,她告诫过我不要碰酒,我没听。我喝了秦若递给我的酒,中了她的邪术。”

    让一个桀骜的少年承认错误很难,但说出事实是他身为男子汉的担当。

    “她写的我看了,你们也看了,可在真正出事前,有谁当回事?”

    “她在里提过‘桃花印’,只要我们再去仔细打听张家、杜家和杨家的事,就可以提前请她救命,规避这次风险。”

    徘徊在生死边缘,戚渊终于成长了。

    顾巧闻言,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抹泪。

    戚长荣和戚凛也有些自责。

    “可我们是一家人,”戚映雪轻柔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内,“她直接提醒不是更好吗?”

    “你把她当一家人了吗?”苏暖暖冷声输出,“她说要写时,你们从一开始就支持她了吗?戚渊欺负鄙夷她的时候,你们有为她真正教训过戚渊吗?戚映雪,你这么善良,怎么不见你为剧组里的女配发声?”

    戚映雪泫然欲泣:“你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大言不惭地让戚泉姐主动去救一个天天欺负她打压她的人,怎么不见你支持袁清并非灾星体质?慷他人之慨很牛逼吗?你知道戚泉姐前后救治三人有多辛苦吗?你是不是以为当天师很轻松?你但凡去打听一下,就不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她一番话骂得戚映雪脑袋一片空白。

    “戚叔叔,顾阿姨,你们为什么要在这等着戚泉姐来救命呢?她昨晚追着秦若出去,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是“一家人”,就能心安理得地等待戚泉主动来医院救治戚渊?

    凭什么不是主动上门去求?

    苏暖暖实在看不下去,又被戚家人的态度激出愤怒,这才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苏林海等她说完才板着脸道:“暖暖,怎么说话呢?你戚叔叔他们是关心则乱。”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过激了,”苏暖暖面无表情道,“我去一趟临湖别墅看看戚泉姐回来没。”

    言罢转身离开病房。

    临湖别墅。

    戚泉一觉睡到中午,刚醒来,脑子里的系统就开始叫唤:【大佬,你好几天没更新,读者们都在评论区催更呢。对了,杜嘉名和杨肃昨晚又给你砸了好多好多雷。】

    【嗯。】

    【现在外面的客厅坐着好几位客人呢。】

    戚泉:……

    好麻烦。

    她洗漱完,换上宽松舒适的居家服,按铃叫来苏融。

    “吃完饭见客。”

    苏融应声出去,却在踏出房门时停下脚步,转身问了一句:“大师,您带回来的人,怎么安置?”

    “给他安排住处,不缺吃喝就行。”

    “可是,他不听我的。”

    戚泉:“……”

    要不是看在脸好的份上,她是不会讨这个麻烦的。

    “让他进来。”

    苏融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他来到走廊上,目色微沉地俯视青年, “大师让你进去。”

    青年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珠格外澄澈干净,像冰冷的玻璃球,不见丝毫人类本该有的情感,让苏融背脊无端发寒。

    他收敛神色,转身离开。

    青年站起身,重新低眉敛眸,赤足踏上房间柔软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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