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泉平静道：“那要看他们的诚意了。”

    李国延：“……”

    他很快反应过来，平和道：“处里尊重您的决定。”

    不论戚泉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她不触犯官方的底线，不与邪修同流合污，官方都会表示尊重。

    系统哇了一声：【大佬，玄门那些人肯定不怀好意，您千万不要上当啊！】

    戚泉：【所以说，别人能当处长，你只能当个写手系统。】

    系统：【……】

    它说错什么了吗？

    戚泉进了别墅，苏暖暖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她跟灵生两个人。

    关于调查灵生身世的事，她现在还没有头绪。

    傅家是龙京第二大世家，贸然调查，容易引起多方注意。

    但为了了结因果，将灵生彻底变成临湖别墅的人，她必须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坐在落地窗前沉思，眉心下意识微蹙。

    灵生端着祛除了杂质的茶水，双手递到她面前。

    清幽的茶香袭来，拉回她的思绪，她笑着接过，盏中的茶水青碧澄澈，看着就让人舒心。

    她浅浅尝了一口，纷乱的情绪一扫而空。

    灵生也捧了一杯，坐在她对面。

    她喝一口，他也喝一口；她不喝，他便也不喝。

    戚泉问系统：【他在干什么？】

    系统：【学你吧。】

    【你不觉得他这两天变得有点奇怪？】

    【有吗？】

    戚泉：【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了。】

    系统：【我觉得他就是想亲近你。】

    戚泉：……

    好吧，灵生确实没什么安全感。

    但她真的还不习惯跟人亲近。

    【大佬，有人私信你微博！】系统汇报道。

    戚泉：【念。】

    【路人甲：你真以为你很厉害吗？】

    戚泉：……

    系统气愤道：【大佬，这人在挑衅你！干他！】

    【不用。】

    戚泉对这种小学生式的叫板完全不感兴趣。

    【他又发了一条！】

    【路人甲：你确实是天才，但双拳难敌四手，再天才，能挡得住其他七级天师的围攻？】

    系统看不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戚泉倒是若有所思。

    她亲自点开私信，路人甲顶着初始头像，瞧不出什么特别，但就因为过于路人甲，才让人觉得有猫腻。

    【大佬，要回吗？】

    戚泉打字：【谢谢提醒。】

    这人应该是玄门中人，怕单纯私信“提醒”不够打眼，就用了挑衅的话语。

    只有挑衅，才能勾人兴趣。

    戚泉回复之后，对方没有继续说话，再次点进去，显示该账号已注销。

    系统奇了：【大佬，他真的是在提醒你？】

    【嗯。】

    到她这个境界，一个人的话语是好意还是恶意，已经不难分辨。

    提醒她的人，可能获得什么内部消息，却不能明面上提醒她，只能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提醒。

    在达到提醒目的后，迅速注销账户，说明很担心被人通过网络查到自己。

    也就意味着，玄门很有可能存在精通网络的人，而这个路人甲在小心躲避。

    她沉思片刻，将秦若拽出来，问：

    “你获取目标的资料甚至是行踪，通过什么方式？”

    给人种桃花印，必须要能接触到目标人物。

    秦若是个邪修，刚入门时恰逢玄门打压邪修，她当时修为低下，在龙江市一直小心隐藏，声名不显。

    直到近几年，玄门放松了对邪修的打压，邪修得以喘息，她又修炼到四级，才决定入世“修行”。

    可她没有门路，根本接触不到杜嘉名他们那个阶层。

    即便可以使用手段迷惑人，能迷惑到的也不过是一些外围，只知道杜嘉名几人平时经常出现的地方，但对于他们的具体行程一无所知。

    想要接触到杜嘉名几人，必须清楚他们的行踪，提前做好计划。

    这就需要有人给她提供具体的信息。

    秦若顶着一张苍老的脸，恭谨回答：“有个公众号，我交点钱就能获取他们的行踪。”

    这不是什么核心机密，她说出来没什么影响。

    戚泉：……

    现在的玄门都这么与时俱进？

    前有转运大仙公众号，后有贩卖信息的公众号。

    戚泉：“什么公众号？”

    “百晓生一千问。”

    系统忍不住吐槽：【好中二啊！】

    戚泉非常赞同。

    她挥手将秦若塞回桃木牌，给李国延发了一条信息：【贩卖公民隐私，犯法吗？】

    【李国延：犯。】

    【戚泉：公众号‘百晓生一千问’，为修士提供公民隐私，查一查。】

    【李国延：没问题。】

    做事相当雷厉风行了。

    没过多久，李国延就发来信息：

    【之前通过严午的手机查到，他在刚去龙江市时，曾与一人通过电话、发过短信。内容是关于宁挚和您的，关于你的都是网上能查到的信息，他因此找到临湖别墅试探你，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事情不重要，处里就没跟你说。

    我们追踪了跟他通话的号码，号码已经注销，没查到人，但通过通话时接入的基站定位了大概范围。

    你刚才发的公众号，调查处技术人员追踪到使用者的IP，但被对方察觉，估计已经用玄门手段跑了。

    这个IP地址，就在上面基站的大致范围内，技术人员猜测，应该是同一个人。

    IP显示的地址，在龙京市郊区的一处居民楼，我已经派人去追捕了。】

    戚泉：【好的。】

    这个电脑高手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官方追踪到。

    系统无语：【有这技术干什么不香？非得犯法吗？】

    戚泉：【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人只是单纯地贩卖公民信息，还是与邪修组织有关。】

    【希望调查处能抓到人。】

    但可惜的是，调查处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所有的机器设备全被雷符击毁，未留任何线索。

    从现场痕迹来看，用的是六级雷符。

    对方大概使用了隐匿符，无法利用监控追踪。

    虽没抓到人，但至少对方短时间内不会在网上肆无忌惮了。

    傅家。

    傅鸾飞收到回复，注销掉账号后，心里松了口气，出了房间去厨房找吃的。

    “提醒过了？”傅九重坐在客厅沙发上，冷不丁出声。

    傅鸾飞学着他端肃着脸，回道：“您放心，我已经清除了痕迹。”

    “现在各方都在盯紧戚泉，她的微博账号也不例外。你那点小伎俩，逃不过高手的追踪技术。”

    傅鸾飞不吭声。

    “我知道你不忍心，”傅九重转身看她，神情严肃道，“但你也清楚，对方有个擅长电脑技术的高手，一旦被他发现你联系白水真人，你……”

    “爸，你不是没拦着？”傅鸾飞一针见血，“你也很不忍心吧。”

    傅九重：“……”

    “不得不说，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我还挺想认识她的。”傅鸾飞认真道。

    “……”

    “不早了，该休息了。”他板着脸起身，往房间里走，倏地又顿住，“在外小心点。”

    傅鸾飞目送他进入房间，忍不住扬起唇角。

    翌日。

    戚泉享受完早餐，交待苏暖暖和沈晖：“等会有客人来，暖暖去楼上，沈晖接待。”

    “那他呢？”苏暖暖指了指灵生。

    戚泉顿了顿，“他也去楼上。”

    不多时，别墅来了访客。

    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四级天师，男性，相貌不俗，风姿雅致，看上去二十来岁，实际年龄不知。

    身后两位少年修为更低，样貌都是上乘，只是年纪更轻一些，面容稍显稚嫩。

    他们手上分别捧着精致的紫檀木匣子。

    沈晖客气地接待他们。

    “沈先生你好，我是周家第二十三代弟子周序，奉家主之命，特来拜访戚前辈。”

    上来就叫“沈先生”，可见早就打探清楚了。

    昨天玄门大佬们开完会后，其他小门小派和小世家都接到消息，要派人来戚泉的住所代表玄门进行招揽。

    周家在龙京市的地位中等偏上，低于严家和傅家，高于宁家。

    遂被派来打头阵。

    沈晖看这三个相貌不俗的弟子，心想现在的玄门收弟子还要看长相吗？

    他笑眯眯地引人入内。

    三人踏入客厅，环视一周。

    没见到人。

    周序问：“不知戚前辈在哪里？”

    沈晖给他们倒茶，说：“大师正有要事，稍候片刻。”

    茶是好茶，但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对周序来说实在比不得周家的茶水。

    他没喝，另外两个弟子也没喝。

    时间缓慢地流逝，即便习惯坐定的周序，心里也忍不住泛起焦躁。

    他再次出声：“沈先生能不能通报一下？”

    都等半个小时了！

    沈晖笑意不减：“大师说，修行在于心，心诚则灵，心不诚便无济于事。”

    周序：“……”

    要诚意是吧？他等得起！

    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足足三圈后，戚泉才出现在楼梯上。

    周序和两弟子人都麻了。

    他本就是傲气之人，等了三个小时，怒气值积满，顾不上戚泉的修为，身也不起，直接道：

    “我奉家主之命，特来拜访戚天师，这是我周家的一点心意，希望戚天师笑纳。”

    两少年将匣子奉上矮几。

    戚泉坐到沙发上。

    沈晖立刻端上极品好茶，茶香清幽，沁人心脾。

    周序：？？？

    这就是高级天师的待客之道吗？好茶自己喝，歹茶来待客？

    服了，真特么服了。

    他怒意更深，但还记得家主的指示，僵着脸说：“戚天师，您修为如此高深，就算在大宗门内都能享受到无上尊荣，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多潇洒自在，何必困于浅滩？”

    为“浅滩”效力的沈晖微微一笑。

    系统吐槽：【这人谈判技巧太烂，轰出去吧，下一个。】

    戚泉没答，目光却落向紫檀木匣。

    周序以为有戏，示意年轻弟子打开匣盖。左边匣子装满极品宝玉，右边匣子装满金条。

    涵盖了世俗财富和修炼资源。

    “只要戚天师愿意做我周家的长老，这些都应有尽有。”

    戚泉暗道：【这些拿去做慈善挺好。】

    系统：【哈哈哈哈哈！】

    “你说得对，我不能困于浅滩。”她说。

    周序眼睛一亮。

    戚泉慢条斯理道：“沈晖，送客。”

    “你什么意思？”周序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气得面色发红。

    沈晖笑眯眯地补刀：“意思是，周家的水太浅了。”

    “……”

    周序恨恨瞪向他，眼见无果，只好吩咐年轻弟子收起木匣，怒气冲冲地离开客厅。

    二楼落地窗前，灵生俯视院中三人，掌心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祭出。

    周序刚迈出别墅院门，下台阶时突然脚下打滑，摔了个狗吃屎。

    两位年轻弟子：？？？

    四级天师竟然还会摔倒？摔倒时不会使用灵力平衡身体吗？难道是气得失了智？

    周序：“……”

    麻了，真的麻了。

    头阵失利的消息传回去，玄门大佬又开会商讨计划。

    “那个沈晖说诚心重要，估计她看不上那点东西吧。”

    “对，我之前就说过别派周家。”

    “那这次谁来？”

    “先别讨论了，刚听弟子汇报，她发微博了。”

    【白水真人V：白水慈善基金今日正式成立，欢迎诸位关注慈善事业。】

    众人：？？？

    “她这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拉赞助？”

    “这可能就是‘诚心’吧。”

    普通网友则是一片好评。

    【做慈善帮助更多的人，挺好。】

    【加油！一把子支持！】

    【做善事，积福报，希望博主一辈子平平安安！】

    白水慈善基金确实是今天才正式成立的。

    在周序来之前，戚泉就已经收到郑蕙的汇报，看到周序带来的金条和价值连城的极品美玉，才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既然要招揽，那就拿出点诚意。

    但戚泉不会给出承诺。

    是否花钱博取好感和青睐是他们的事，受不受招揽则由她说了算。

    不过是一场豪赌。

    她这出其不意的一手，直接把宗门和世家大佬搞懵了。

    但懵归懵，招揽计划还得进行。

    “掌门，咱们要捐多少？”

    “家主，一千万够不够？”

    “五千万？打发叫花子呢！”

    慈善基金是非营利性组织，可以接受自然人、法人或其他组织的捐赠，这些钱都将用于慈善事业。

    郑蕙不断向她汇报情况。

    “大师，万先生以宗门的名义，捐款一亿。”

    “大师，严先生以家族的名义，捐款一亿。”

    “大师，傅先生以家族的名义，捐款一亿。”

    “大师，苏先生以个人名义，捐款五千万。”

    “大师，戚先生以个人名义，捐款五千万。”

    “大师，杜……”

    除了前四个，后面都是戚泉的客户，看到这条微博，纷纷为慈善事业添砖加瓦。

    每一笔款项，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加在一起，足以让无数孤儿吃饱穿暖，让更多妇女得到救助，让失学孩子可以坐在干净的教室里走向光明。

    龙京调查处。

    李国延面露欣赏，跟狄蒙说：“大师的路数还是这么特别。”

    特别，但相当有意义。

    狄蒙也是一脸钦佩道：“我本来还担心那些人一直上门会打扰到前辈，现在看来，前辈不愧是前辈。”

    他没多少积蓄，但大都捐给慈善基金了，只给自己留了点生活费。

    别墅里，苏暖暖下楼偎依在戚泉身边，抱住她的胳臂，一脸求夸道：“泉泉姐，我把我的零花钱都捐给基金会了！”

    戚泉笑着道：“善心会得到回报的。”

    白水真人一条微博，掀起了捐款热潮。

    一些小门派小家族见万掌门、严奉均和傅九重都捐了，便也随波逐流，捐了一些钱。

    只不过，第一大宗门归元宗和第三大宗门衡风派一直都没有动静。

    散修群里。

    【脱发道人：啊啊啊啊我女神就是飒！招揽是吧？先拿出诚意！】

    【氪金道人：唉，都好有钱啊，一亿出手眼都不眨。】

    【抠脚道人：你对宗门和世家的认知真的过于浅薄了，一亿，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咱们的十块吧。】

    【氪金道人：……】

    【氪金道人：呜呜呜呜呜，想当初，我还为了接单给天师协会送钱，那点钱，是我不配了！】

    【脱发道人：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一起加入调查处吧，绝对有实事让你干。】

    【抠脚道人：咱们的群名是不是该改了？】

    【脱发道人：就叫调查处预备役吧！】

    【氪金道人：你置瓜兄于何地？】

    [吃瓜道人将群名改为“调查处现役交流群”]

    【脱发道人：？？？】

    【氪金道人：？？？】

    【抠脚道人：？？？】

    【吃瓜道人：你们的申请处里经过考察后通过了，三个工作日内会通知你们。】

    【脱发道人：啊这……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吃瓜道人：你们很早之前就在考察之列。】

    【氪金道人：啊！瓜兄！你为何不早点出现？我浪费了好多钱啊！】

    【吃瓜道人：就因为你送礼，所以考察时间长了些。】

    【氪金道人：……】

    【氪金道人：我、我真的不是行贿！我其实就是每个季度在考核的时候都会被卡，被卡就不能拿到天师证，拿不到天师证就没法帮人驱邪捉鬼，我是被逼的啊！请组织相信我！】

    【抠脚道人：唉，没背景的散修就是会这样，不孝敬就会卡你，当然，天师协会也有正直的考官，就看运气了。】

    【吃瓜道人：别担心，组织认可你了，欢迎你们加入调查处！】

    【三人：啊啊啊啊啊太激动了！】

    全国各地，不少相似的散修小群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情。

    散修这个群体是很有潜力的，一直是官方想要团结的对象。

    随着衡风派的失势和鲁绛被抓的消息传出，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向往官方的强势。

    一部分人，像脱发道人这种，已经决定加入调查处。另一部分更加小心，还在观望玄门态势。

    归元宗和衡风派没捐款，展示了他们的态度。

    戚泉帮助调查处抓捕鲁绛和卫桓央，已经触及他们的门派利益，他们自然不会上赶着去示好。

    大宗门更要脸面。

    戚泉并不在意，继续修炼。

    就在她沉下心时，系统忽然汇报。

    【大佬，有人私信你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