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把夜枫三人领到客厅,屏退下人,亲自奉茶,而后才开始讲述起来。
“公主殿下时隔多年,再度踏足中原,不知可否听过魔教之名?”
曹公公似是准备说起先帝之死,却先谈及魔教,南宫芸微微一怔,点头道:
“不但听过,还与魔教中人交过手,先帝之死与魔教有关系?”
“有。”曹公公颔首,微微抬起目光,露出追忆之色,“此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武国,既是以武立国,那么很多事情都跟武力分不开。
譬如选定太子。
先帝还是皇子之时,有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皇兄,名为南宫无败,当时的老皇帝对他们兄弟俩都很喜爱,无法决定该将皇位传给谁。
好在遇到此事,武国自有其传统——那便是比武。
胜者为帝。
毫无意外是先帝胜了,不过只胜了一招,胜得实在侥幸。
后来老皇帝驾崩,先帝登基,南宫无败黯然离开京城,他心中一直对败于弟弟一事耿耿于怀,此后愈发刻苦地习练武功,矢志夺回帝位。
十年后,他再度来到京城,已成为魔教之主,再度约战先帝。不成想,他再一次失败了,急怒攻心之下,意外走火入魔,武功尽废,幸而先帝出手,救回他的性命。
南宫无败并没有感激,反而视为奇耻大辱,愤而离去。
后来,他屡获奇遇,彻底改修魔功,五年后魔功大成,再度来战。
这一次竟和先帝斗了个旗鼓相当,鏖战三天三夜,双双重伤在身,不得已只能终止战斗。
其实这一次是先帝求胜之心已淡,故意相让,没想到却低估了魔功的威力,让自己染上了痼疾,此后身体每况愈下。
不过魔教教主也不好过,同样身负重伤,一直在修养恢复。
先帝后来是因伤病而逝,作为少数能够近距离接触皇帝的人,曹公公起先是这么想的。但是紧接着大皇子离奇死亡,让他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夜枫三人聆听此事,惊奇不已。
说到这里,大概接下来的话有些敏感,曹公公沉默地酝酿片刻,再度开口道:
“依我看,大皇子暴毙,极可能是中毒而死,只是在尸首上看不出异样,因此没有证据,而且二皇子的母亲——华妃也不同意深究此事,因此对大皇子的死因追查不出结果。”
“这位死去的大皇子也是华妃所生吗?”夜枫插口问道。
“是的。”
场中陷入沉默,如今大皇子离奇死了,二皇子难免受到怀疑,因为他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
忽然,曹公公起身告退,三人正不明何意,却见曹公公很快便回来了,双手还端着一个锦盒。
他当着三人的面打开锦盒,取出一份密诏,恭敬地递给南宫芸:
“公主殿下,这是先帝的遗诏,请过目。”
遗诏?三人没想到竟真有此物,南宫芸展开一看,脸上旋即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
曹公公郑重点头,接着双膝跪地,慨然道:
“正如密诏所言,先帝早便有意传位给公主殿下。”
“曹公公请起,此事……”
南宫芸讷讷无言,蹙起双眉,不知该如何应对。
曹公公起身,一脸期盼地望着她。
似是明白这个消息不好消化,曹公公借故准备点心茶水,离开客厅,让他们放松一下。
“哇,南宫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当朝公主?而且马上便要做皇帝了!”
晓柔一脸喜滋滋地跑到她身前,神情兴奋不已,南宫芸苦笑了一下,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夜枫,你是不是也被吓了一跳?”
“的确。”夜枫点头道,“南宫,我觉得你不必为难,做皇帝而已,此位已非你莫属。”
连他也这么说,南宫有些意外。
“可是……”
“你在顾虑什么?”
南宫芸摇摇头,连她自己也不知在顾虑什么。
“南宫姐姐一定是紧张啦!我明白,要是换成我,我也会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起来,我们可以调查一下大皇子的死因。”
面对这个极具震撼的消息,南宫芸一时难以接受,夜枫便转移话题,试图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死因?怎么调查?”
“这个嘛,不妨先去拜会一下首要嫌疑人。”
“二皇子!”
南宫芸和晓柔异口同声道,旋即双双点头表示同意。
待曹公公归来,南宫芸与他说明此事。
“公主殿下,如此也好。”
曹公公点点头,心知以南宫芸的武功,等闲不会遇到危险,此事让公主来做正合适不过,便亲自领着他们来到宣王府附近。
“公主殿下,请你们小心行事,老臣告退。”
在僻静无人处,曹公公对着她躬身行礼,他因为身份敏感,不便在宣王府露面,只得先行离去。
夜枫三人飞身跃入宣王府,花了半个时辰已将府内建筑摸清楚。
“二皇子好像不在。”
晓柔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那二皇子正巧骑马入府,身后还跟着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
“来了。”
夜枫出声提醒,三人正站在屋瓦上,忙俯身隐藏。
二皇子从轿子里扶出一位美妇人,神态异常恭敬:
“娘,您慢点走。”
原来这位是二皇子的生母华妃,只见她一身素洁的孝服,面容怏怏不乐,对儿子毫不理睬。二皇子却满脸堆笑地与她谈着话,态度殷勤。
“哼,这家伙在他娘面前倒会扮好孩子。”晓柔觉得那二皇子态度虚伪,十分不屑,看了一会儿,又说,“不过那华妃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冷淡?”
“她毕竟死了丈夫与儿子,心情不佳也属正常。”
“嗯,也是。”
晓柔轻声应道,不觉偷偷朝身旁的南宫芸瞥了一眼,虽然久未谋面,但是她毕竟也失去了父亲。
二皇子将华妃领到卧房安歇,屏退侍女,母子俩不住谈起话来,夜枫三人来到正上方的屋顶上,凭借着过人的耳力将对话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