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拉着凯尔坐在身边,笑着让她不要拘束。
莉莉娅举着刀叉,望着满满一桌丰盛菜肴雀跃不已。辛德瑞拉依次给众人斟了一杯冰镇果汁,又为莉莉娅系上餐巾,而后才回到座位上。
随着人员到齐,众人开始用餐。
“凯尔,你要尝尝瑞拉的手艺,绝对世界一流。”爱丽丝脸上带着骄傲,为凯尔介绍自己的朋友。
辛德瑞拉闻言有些害羞,见凯尔望了过来,立刻回以微笑。
凯尔此刻有些恍惚失神,耳边杯盘轻轻碰撞的声音,莉莉娅赞不绝口的天真稚语,众人毫无拘束地共享美食,丝毫不介意多了她这一个外人,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热情,令她油然生出宾至如归的感觉。
她腹中的确有些饿了,在野外之时,她常年用手取食,筷子是完全不会用,勉强能用稳刀叉。她取来一块香喷喷的烤肉,看着其上犹如黄金一般的诱人色泽,不由暗吞口水,她没顾上蘸酱汁,张口便咬。
刹那间,从未尝过的美妙滋味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此前的大多日子,她也吃过熟食,但只是偶尔为之,她嫌生火烤肉比较麻烦,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生吃,其滋味当然不怎么样,对她而言,饱一顿饿一顿是常态,野果都算是美味。
她并不追求物资的享受,有时候孤独得太久,她也会感到迷茫,不知道生存有何意义。回首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经历。
然而在这一天,她蓦然体验到了一种超乎想象的变化,宛如一颗天降陨石,彻底粉碎了她一如既往的乏味生活。
她心里的触动是难以言喻的,众人表现出的温柔,深深拨动着她的心弦,令她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她已湿了眼眶,陌生的泪水划落脸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争气地落泪。
餐桌上陡然安静了下来。
爱丽丝起身来到凯尔身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怜惜。
她没有说话,众人也没有开口,大家都明白凯尔不需要安慰——人有时候会因为感动而落泪。
莉莉娅丢下手中的食物,蹦下椅子跑了过来,自怀里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凯尔,用稚嫩的嗓音柔声安慰道:
“凯尔姐,你不要哭啦。”
凯尔接了过来,哽咽着对莉莉娅道谢,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抬起头,对着众人露出笑容。
午餐过后,爱丽丝带着大家玩纸牌游戏,类似于扑克牌。
夜枫玩了几局,兴趣不大,便交给莉莉娅代玩,他起身去外面散步。
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他缓步来至寝宫不远处的林荫道,踏着石板小路,两排参天古树绿意盎然,阳光从树叶间落下斑驳碎影,周遭一片寂静。
夜枫不紧不慢地踱步,忽然取出冰霜,缓缓抽剑出鞘,凝视着无瑕的雪白剑身,沉浸在思绪里。
与爱丽丝她们再度相逢,他心里非常高兴,平静安稳的生活宛如梦境一般美好,甚至令他有些沉醉。
但是随着实力逐渐变强,他蓦然察觉到肩上有一份无可推卸的责任,阻止他只顾贪图安逸的生活。
为了变强,他不能常驻在此,他梦想着解救自己的世界,就需要付出必要的代价。
忽然,小火柴悄然出现在他面前,她总是这般神出鬼没。
“你错了,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也无人会责怪你。”
她冷不丁吐出这句话,定是感知到夜枫心底的纠结,不过这句话可不像是出自她之口,夜枫顿觉意外,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微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是来催促我修炼,别只顾着贪图安逸呢。”
小火柴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淡然:“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提醒你保重性命,毕竟你死了,对我并无好处。”
夜枫沉默了一会儿,走至一旁的石头长椅上做了下来,小火柴也跟着他一起坐下。
“我还是想继续变强,小火柴,请你帮我吧。”
小火柴转动着红宝石双眸凝视着他,轻点了一下头:“好,但你要知道,这条路充满危险,牺牲在所难免,即便你有创世之书,也可能会死的。”
“我明白。”夜枫平静地回望着她。
“是么。”小火柴略微加重了语气,瞳孔里闪过一缕危险的光芒,“倘若所有人都会死呢,所有人。”
在她的锐利目光下,夜枫陷入了沉默。他当然也明白事关重大,这个抉择需要背负许多沉重的责任,是他此刻难以想象的,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解脱,而且是他自愿背负的,多少有些傻,分明有更轻松的活法摆在眼前。
“修炼变强,追求力量,不正是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吗?”
这回轮到小火柴沉默了,从脸上看不出她有任何反应,她一贯能保持住完美的扑克脸。
“逃避这个选项,自始至终便不存在。”夜枫补充了一句。
“呵,你倒是不笨。”小火柴难得夸了他一句,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对啦,之前的事情,我还想问你,就是那个……”夜枫露出几分不自然的表情,下意识地抬手抚过自己的嘴巴。
此前在现世中,夜枫在魔发女手上命悬一线,小火柴为了救他曾施展过秘法,也是因此,她后来才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睡。
那个秘法的施展方法有些暧昧。
小火柴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双眸闪着寒光:“你想说什么?”
“啊,不是。”夜枫怕她误会,慌忙摆手,“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强?”
“是你太弱。”小火柴毫不留情地嘲讽。
“行吧。”夜枫微露苦笑,“那我能变得跟你一样强吗?”
小火柴盯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有一点你搞错了,你觉得我很强,那完全是你的错觉。”小火柴忽然压低声音,沉声问道,“你以为我是什么?”
夜枫愣了好一会儿,歪着头试探着说:
“我以为你是创世之书的器灵,可你后来又说自己类似‘管理员’,那你究竟是什么?”
小火柴转头看着前方,淡淡道:
“自己去想。”
这时,爱丽丝忽然自不远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夜枫,你在干嘛呢?一个人自言自语。”
夜枫不由一怔,看了看爱丽丝,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火柴,小火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消失。
爱丽丝看不见小火柴,莫非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夜枫心想。
“喂!”爱丽丝跑到他身边坐下,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