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阴姑刚才所说的话里,我可以大致猜到,她要用的术法,一定会对重来有所损伤的。
从现在开始,我并不想哄骗大宝贝什么了,所以我坦诚地说:“你去的话,你可能会觉得痛苦,我的本意并不希望你再经历痛苦,但是……你也听到了,这是唯一可以证明你我清白的办法,所以……”
“那我去!”大宝贝坚定地说,它眼中饱含着某种坚定,那种坚定,不是对这个世界的肯定,而仅仅是对我的一种报答。
像它这样被人人唾弃的灵来说,这世间有一个人可以拉它一把,便是它的全世界了吧?
它依旧愿意相信我,且在知道自己也可能会受伤的情况下,还愿意做出妥协,让我内心里那团火,燃得更猛烈了!
以前我不懂姜古的道,可走到今天这一步时,我突然就悟到了姜古的道。
为那些沉寂在黑暗中,即便阳光可能会炙伤它们,也任然渴望阳光的灵。
为那些已经无法向世人言语,曾经某一刻,存在过这世间的爱恨嗔痴。
为那些不被公平对待,被世俗规则所不容忍,被偏见抛弃的万物之一说一句公道话,平息它们的怨恨和不甘,这就是姜古的道!
曾经,我为自己非轮回魂而自卑彷徨,而现在我的心境早已改变,姜古的落寞,不是某一任门主的无能而逐渐衰败,是在历史长河中,姜古弟子最初的道心开始偏移,越来越少的弟子能悟到最核心的奥义,所以才逐渐衰败的。
姜婆当年一定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已至暮年,无力改变了,她需要等待一个可以重拾姜古之道的人。
她了解她所有的弟子,甚至包括最有天赋的我外婆在内,都无一人附和她的要求,所以她在许多年前,就开始策划着一场惊天的光复命局。
她将最具有天赋,且最沉稳的弟子送下山,隐姓埋名;她更将万生炉和门主之位,传给了心中埋藏着恨的乔双镜,利用她用自己的恨和偏执,引姜古厄力入凡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凡胎中的女婴降世。
所以当我开始相信,我的存在具有使命性时,更让充满了勇气。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大宝贝的肩膀,就像平时拍姜宗玉那样,我想让大宝贝知道,现在他在我眼里,不再是低人一等的灵了,而是我的朋友。
我向它保证道:“我会在旁边守着你的!”
大宝贝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胆怯地朝前方太阴姑走去。
人们看到我劝服了这固执的婴灵,风凉话少了些许,大家的关注点都将放在太阴姑身上了!
只见太阴姑从袍子里拿出来一个皮鼓,也就手掌大小,我站在一旁,一眼就看到那皮鼓是一件很厉害的通阴法器,皮鼓竟然是用人皮制的,且上面覆盖着许多阴灵的灵气,每一道灵气的注入,都会为皮鼓的力量加一分力。
重来一看到那只皮鼓,就忍不住害怕,猛退了一步,想转身逃时,又看到了背后的我,以及我脸上那不忍的表情,他也是极通人性了,牙一咬心一横,转身又回了去。
太阴姑将皮鼓拿在手中摇了三下,嘴里念道:“灵鼓摇,灵过桥,灵鼓摇,阴师调。”
念道这里,太阴姑庄重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拍向鼓面,皮鼓发出清脆的声音后,她开始用一种古老神秘的唱腔唱了起来:“鼓声响咯,你来往咯,你看那天哟,是啥色哟?”
前一刻还在害怕的重来突然身体一僵,缓慢地抬头看向天空,木讷地回答:“天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