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刮着我带血的脸颊，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的热量，正在一丝丝的流向体外。

我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我仿佛看到了我这短短一生的所有过往。

那偏远的小山村，一辆向镇上开去的大客车上，坐着那些盼归的人，坐在床边的孕妇，不安的抚摸着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不久之后，大客车突然失控，迎面撞上了对面开过来的货车，车祸惨烈，车上的人几乎全部当场死亡。

孕妇被压在座位上，在撞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呼吸，我看到她闭着眼睛死去时，还死死护着她的肚子。

正在人们去抢救伤亡者时，我却看到一个小男孩儿，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车祸现场太过忙碌，竟然没有任何人看到小男孩儿走向了孕妇，他趴在孕妇身上，将手伸到了孕妇的身体里，没多久，孕妇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似乎也意识到了等待自己的命运，她抱着自己的肚子，虚弱地对小男孩儿讲道：“你会……代替我，陪她………”

“司免，别看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很熟悉，我立刻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发现，自己在一条陌生的路上。

“司免——”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叫我的名字，还好他叫我，不然我的魂儿，不知道会跑到哪儿去。

我寻着他声音的地方走去，不多久，就看到了我的身体躺在黑夜的街角，而我身边蹲着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他抬头，就看到了我灵魂站的地方。

“姜宗玉……”

他没应我，而是收起手里的笔，默念了一句魂归咒，我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正在被拉回自己的身体。

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时，我正躺在河州的医院里，浑身都缠着纱布。

“滴滴滴——”从身边是测我生命体征的仪器声可知，这次，我应该又死不了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梦里面有什么，我却忘了！

“小免——”司意的声音，他对我说：“是我，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了……”

他的脸，离我的脸如此之近，看到我醒来时，他憔悴的脸上，欣喜得快要落泪了！

我嘴里苦苦的，身体有的地方很痛。

我对他说：“为什么……你这么憔悴，也很好看？”

他这张脸，也太作弊了吧？平时好看也就罢了，不日不夜照顾病人的时候，依旧这么好看呢？

司意怎么会想到，我昏迷了三天，醒来后第一句竟然是夸他好看，他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我记得，自己从磐石轩里逃出来时，自己身上浑身是血，现在身上好多地方好痛，以至于我感官都混乱了，所以我接着便问司意：“我手脚还全吗？”

“右腿坏死了，对不起，小免，要保住你的命，只能帮你截肢了……”司意低下头去，不忍看我的脸。

我先是愣了一下，右腿截肢了？

“难怪，我觉得我觉得右腿好痛，原来是截肢的地方在痛……”我心情很复杂，如果知道这一趟去磐石轩会失去自己的右腿，我一定少装一下逼，多带点家伙什和人，从长计议。

可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