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姜席夏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因为没有哪家的美术老师平日里上课会穿专门定制的西装,更别提他手腕上还戴着价值不菲的卡地亚手表。
卡·林奈的眼角下垂,自带忧郁感。
他问:“我该叫你姜小姐,还是姜护士?”
卡·林奈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现在看来倒是真有点与众不同。
在这混乱的西东地区,没有真本领的人是很难在这里独自生存的。
他暗自调查过她,姜席夏身份很透明,学历过往一查便知。
姜席夏抱住双手,直视着他:“林先生叫什么都可以。”话顿了顿,“请问林先生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敲敲柜台,指了指东边的一间病房说:“307的病人需要进行雾化治疗。”
307的病人她听医生讲过一些,那位病人患的病是最常见的原发性恶性肿瘤,呼吸道肺癌,简称肺癌,是中期。
她沉了沉头:“我马上过去。”
她推着雾化车走到307病房门口,门微微露出一条缝,缝隙里有白色的光洒落。
敲开门,病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女人。
她的头发几乎掉光了,眼尾堆积着皱纹,一双浅眉之下是一张被病痛折磨得毫无气色的脸蛋。
卡·林奈搬了张椅子,坐下。
他对姜席夏表露出的同情和惊讶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
病床上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是季云拂的后妈。
阿拂的亲妈走得早,他从小到大很少叫卡·林奈的母亲,一直都以礼貌又疏远的“阿姨”作为称呼。
窗户大敞着,风灌进来很冷。
她装好雾化机子以后,冲他说:“等一会儿病人做完了,麻烦林先生叫我一声。”
“嗯。”卡·林奈眼中透出的神色总是很神秘,时时会勾起她心底的好奇。
临出去之前,他忽然开口:“姜小姐,听我一句,明晚最好不要出门。”
处在门口的身子猛然一顿。
她倏地转过头,对上他深棕色的瞳孔,轻声发问:“林先生什么意思?”
卡·林奈低头转了转手表,不曾抬头,说:“总之,是不会害你的意思。”
他将视线移到母亲身上。
看他样子,他是不会再透露过多的信息了。
她将信将疑地走出病房,轻声关上门,回到护士站。
她刚坐下,小九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她声音微冷,貌似还没从卡·林奈的话中缓过来。
“我刚回到部队,明天要出来玩吗?”他疲惫的躺在床上,两条笔直的腿搭在床边。
“嗯,去哪儿呀?是约会嘛?”
“是,你想看电影吗?”
“好啊,看什么?”
他沉思半晌,一时也想不到,“明天我订好告诉你。”
“好,我还在医院加班,你早点休息,别累坏了。”
“嗯,你下班了也赶紧回去休息,别乱跑!”
“嗯。”结束通话,她早已把卡·林奈的提醒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