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他停了一下,抬头说:“你这哪叫生病,你这分明是立功了好吧!”
“呵……”他轻嘲一声,“这算立哪门子的功!”
温凉的指尖划过柔软的绷带,脑海里猝不及防地有回忆涌出。
黑黢黢的商铺,她露出受伤的左肩,盯着他的目光眈眈,像猫儿一样,敏锐而警惕。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即使只是提到她的名字,也会让人心猿意马。
回想刚入伍的时候,他皮肤白皙,样貌惹眼,是个典型的顽劣少年。
舒清然口中的他是温柔内敛,但心中的那份顽劣仍旧存在。
他第一次学抽烟,是舒清然闲来无事塞给他的。
结果抽完之后,躺在宿舍的床上昏昏欲睡了一下午。
傍晚醒了就被队长罚出去跑圈。
他记得清晰,舒清然指着他笑到不能自己,说:“戚九寒,你真行!一根烟都可以给你整晕了!哈哈哈……”
戚九寒白他一眼,又从他口袋抽出一根,放在嘴边含住,嘴角的笑带着几分痞气:“然,我劝你适可而止,否则”
他轻哼笑笑,没再往下说。
类似提醒的话,舒清然一个激灵。
那时的他体力没戚九寒好,根本打不过他,虽然现在也打不过。
而他变成舒清然口中的那种性格是在母亲去世的那小半年。
一向顽劣的戚九寒忽然性格大变,沉默、内敛却也包含着大男子的温柔。
就像是破茧,慢慢地剥茧抽丝完成蜕变。
……
扫完以后,沈闻秋一屁股坐下。
他从外衣口袋翻出一包烟,手指咔哒咔哒摁了两下打火机,说:“我能抽烟吗?”
“随意。”他微牵嘴角,神色不清。
火光蹭得跳出,点燃香烟。
隔着一层缭绕的薄雾,指尖掸了掸烟灰,窗子有风灌进来,拉扯着白灰撕成粉末。
“我见过云不稚了。”他说,神情坦然。
时隔多年,也该释怀了。
戚九寒低垂着脸,轻笑:“她被押回渑城了?”
“嗯。”他猛吸一口,身子松弛地向椅背上倾过去,眼睛看着他:“你呢?打算好什么时候退伍了吗?”
他一直这样拼命,身体可是会垮的。
当年沈闻秋年轻气盛,一时糊涂,竟然为了个女人申请退伍。他的战友轮班劝他,可是他软硬不听,便随了他。
可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他迟缓的摇头,视线昏暗。
“我现在这种情况,估计回队里都有些困难。”他指了指眼睛,“不行了!”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不行?”他掐灭烟,丢进垃圾桶里。
戚九寒压脸低笑,嘴边上翘的弧度仿佛带了几分痞气,一如当初,流淌出专属于少年时期的意气风发。
他语气带了认真:“不行就是不行呗!”
静默半秒,戚九寒又说:“我想娶她。”
这次,沈闻秋低垂的脑袋扬起来,看着他短促的笑了笑:“认真的?”
他掐了一把指尖,轻哼:“废话!”
“好!”沈闻秋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说:“反正我和她是不可能了。最近我要重回安尼肯亚,你要是结婚,一定要给我发喜帖!”
他促狭一笑,点头说:“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