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灰白的脚突然滑落在他们眼前。
以桑诺的身高,他面向的部位不太友好,因此他当机立断,后退一步。
这双腿穿着黑色西裤,上半身是优雅的西服,俯瞰他们的脸却双眼暴突,暗红的舌头从嘴里吐出。
竟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此上吊。
他和奥斯丁打算无视尸体经过,哪知尸体开始慢慢地向下滑落,他们听见颈椎活动的噶咯声。
转眼,中年男人站在地上,恢复正常的眼睛盯着桑诺——准确而言,他的视线更像是穿过桑诺。
桑诺看热闹不嫌事大,举起手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
男人的视线没有对焦他的手,但他眉心紧皱,眼窝深邃,眉骨投下的暗影几乎淹没眼部,显得他神色阴郁。
见男人并没反应,桑诺伸出尾指戳自己的鼻孔,当着他的面抠鼻。
男人神情不变,目不斜视。
奥斯丁看不过去,轻轻地碰桑诺的肩膀。
玩够的桑诺放下手,但见男人有了动作。
两人看着他转身,扶起一张椅子到他刚才站的位置。只见他站上椅子,把脑袋套进绳圈。
最后一脚踢倒椅子。
他们愣愣地看着他上吊,其双腿晃来晃去。没多久,他们看见他又滑落下来,继而又扶起椅子站上去上吊。
桑诺:“……”
奥斯丁:“……”
人生苦短。
看完这幕反复去世的戏码,两人兴趣缺缺地穿过房间。门框,刻了不同的数字,这次是“2”。
下一个房间则四通八达,主体办公室被玻璃折射的幽蓝覆盖,除了对面的转角,还有几个幽暗的出口。
两人东张西望,思忖走哪一个方向。他们先沿着墙壁走,窥探黑洞洞的出口。
桑诺瞥见其中一个闪过冷光,便向奥斯丁打眼色。
他们主要搜索有镜子的地方。
迈进黑暗的通道,桑诺感到脚下的路面凹凸不平,地面时而闪过寒芒。
视野内是无尽的黑暗,他如同盲人摸黑前进。每走一步,他们脚下就会发出咯咯之声,听着像是石子。
声音回响,证明他们身处的空间狭窄。
石子路加上黑暗的通道,桑诺想起隧道内的铁路。舌底下有月桂叶,他不至于担心黑暗中的偷袭。
而脚下的石子声是重叠,来自身后,他知道奥斯丁还在。
他所有的注意力集中于听觉和嗅觉,空气中的水分又湿又冷。
没多久,他突然头皮发麻,感觉到头顶上方不对劲。他放缓呼吸细听,依稀听见上面有微细的动静。
窸窸窣窣。
什么东西在摩擦。
但走了一段,头顶的东西没有突袭,只是一直跟随。他悄然抬头,入目处只有一片黑色。
窸窸窣窣,似有轻盈的布一直摩擦他的头皮,又似有冰冷的蛇皮擦过头顶。
尽头倾泻蓝黛的微光,稍微照亮通道的出口——果然,石子路上安装了寒闪闪的轨道。
当桑诺走出隧道回头,一张铁青的脸慢慢地探出拱形的隧道,然而脸是倒转。
随即,一把暗沉的金发从上方垂落,挂在倒转的脑后。
天,她一直爬在顶部跟来。
桑诺凝眉盯着她跳下地面,使用四肢爬出通道口。暗沉的蓝光照亮她的眼睛,竟然只有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