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钱梓潼面色苍白,眼睛直接看进我的眼睛里,声音平稳而有力,丝毫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
“我们见过吗?”她刚才那句话让我很奇怪,不由得有些迷惑地问她。
“我们见过吗?”钱梓潼即像是重复我的话,又像是反问我。
一时间,我不禁有些无所适从。反倒是钱梓潼,伸手指了指她对面的凳子,示意我坐下:“坐吧。这里比较简陋。”
“我的天!”那位李护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叫院长!”
说完,这位护士扭头就往外跑,护士鞋踩在木质的楼板上“咯噔咯噔”地远去。
钱梓潼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轻轻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向我身边,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你得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接着,她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屋子的左边角落里,站住,优雅地转身,伸出食指向头上指了指,我注意到上边有一个摄像头,而她此时所在的位置正好在死角上:“现在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
说完,她仍旧缓步走回病床前,像我们刚进屋时她那样,端庄地坐在床头,不再说话了。坐在那里还不显,当她走动的时候,我发觉她瘦得吓人。
我和龚雯婷对视了一眼,不知所谓。这时候,脚步声传来,少顷,李护士引着院长走进了病房。
“刚才她和你交谈了?”杜一茜院长满脸狐疑地看着我问。
“算不上交谈。”我说,心里不禁对这位院长多了几分怀疑:“她只是重复了我说的话。”
“这位陈警官一进屋,梓潼就对他说‘你终于来了’。”那位护士小姐对杜院长汇报说。虽然护士对院长汇报病人情况实属正常,我却有种被告密的感觉。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细眉细眼,颧骨有些高,按照通俗说法,属于一脸狐相。
杜院长走近钱梓潼,检查了一下她的眼底,又伸出手指扣住钱梓潼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回头对李护士说:“注意观察吧,如果她有好转的迹象最好。”
接着,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说:“不好意思,今天我临时有个会面,要去北戴河。关于钱梓潼的情况,您可以询问小李,钱梓潼入院这几年都是她负责的。这里交通不便,您两位今天若是不走,疗养院里还有多余的房间。”
“那我要的资料呢?”我心里更加关心杨静宜的线索。
“院内员工两年内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至于外聘的专家,我已经安排人整理了,整理好会有人交给您的。”
“那好,麻烦您了!”我朝她点了点头,随后目送这位杜院长走出了房间。过了几分钟,楼下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
“让她休息一下吧,我想先看看员工档案。”我对那护士说道。
“好的,请跟我来吧!”李护士又看了钱梓潼一眼,领着我们出了门,朝楼下走去。
我注意到她出门的时候只是把钱梓潼的房间虚掩住了,问她:“不用锁门吗?要是病人跑了怎么办?”
李护士一笑,脸上媚气十足:“梓潼是我们的病人,不是囚犯。这里是疗养院,也不是精神病医院。来这里的病人,虽然大多数精神有问题,但是都没有暴力倾向。我们对病人很好的,她们为什么要跑?”
“哦,这样啊!”我心想,这和我之前认为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可是既然没有人限制,为什么钱梓潼需要我把她“弄出去”呢?
这次回到一楼,李护士并没有把我们带回院长室,而是另一个小会议室模样的房间。在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摞档案。
“两年内所有的员工档案都在这里了,包括离职的。”李护士说,然后指了一下门口边挂在墙上的电话:“您请看吧,有需要可以打1133内线找到我。失陪了。”
说完,她倒退了两步,面朝我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桌子前,先没有动桌上的档案,而是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发觉在一侧的铁皮档案柜上端,有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接着,我又蹲下假装系鞋带,看到桌子底下有一个黑色的小装置,装置的一端有很细的线路顺着桌子腿延伸到地面下,想来是监听装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