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转过头的时候,老付发出了一声惨嚎,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斯已经开枪了。那些从水中站起来的鬼魂,一个个呲牙咧嘴地作势要扑上来,而李斯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连珠发出,几乎每一响就会有一个鬼魂化为了黑色的灰烬散落在水里。
我的反应稍慢于李斯,当一个鬼魂扑到我身前的时候才开了第一枪,接着我一口气就把五连发里的子弹打空,随后扔掉,从怀中拔出噬魂刀,这时一个鬼魂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手上长长的指甲插向了我的心脏位置。
我下意识地把噬魂刀往下一挥,顿时间那只半是烂肉半是骨头的手就被砍了下来,接着横向一挥,随着那腐烂的头颅的掉落,面前只剩了一堆逐渐散落的人形灰烬。
“接着!”李斯一声大喊,一把手枪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这是多年前我们还是少年时就熟练掌握的游戏手法。接住枪,我立即和李斯非常默契地呈夹角朝坐在地上吓傻了的老付靠近,同时手里的枪不断发射。这狭小的空间中,不停地回荡着“嘣、嘣”的枪声。
或许真的如李斯所说,这些枪里的子弹已经经过韩琦的强化了,每一枪打到那些鬼魂身上,立即就会把那些家伙化为一堆灰烬。当然,这化为灰烬的过程,免不了传来阵阵难闻的恶臭。
整个过程也就是一分多钟,这一分钟里,我估计我的肾上腺已经飙升到一个恐怖的地步了。当这里恢复了平静之后,我心脏狂跳,浑身发热,两眼冒火,口干舌燥。
“真他妈过瘾!”李斯吐了口吐沫,一把拉起已经傻掉的老付,喘着粗气朝空中喊着:“再来啊?草你妈的!来多少老子干掉多少!”
我转头看向李斯,只见他一手拎着枪,另外一只手拎着一把两尺长的砍刀,一个肩膀血淋淋地,看来刚才受了伤。
我正想提醒李斯,大腿上一阵疼痛传来,这才发觉,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腿上也被抓了一下,五条血淋淋的痕迹顺着大腿直到膝盖。刚才这几十秒钟,我和李斯几乎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战斗,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能那么快速地开枪,而且貌似枪法还不错!
(考虑到基本上目标都是在两米之内,实际上我更加诧异于我开枪的速度而不是准确度。)
再看老付,这家伙从头到尾始终抱头颤抖着,这时候居然比我俩喘得还厉害。李斯把他拎起来靠在中间的棺材上,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老付,醒了醒了!”
“我的妈呀!来真的啊!”老付又使劲喘了几口气说:“吓死我了!”
“你说你一个看阴宅出身的,怎么见着鬼吓成这幅揍性?”我看着面无人色的老付说。
“我是理论上的。嗯,就像部队里的文艺兵,虽然穿军装,但是没开过枪的那种……”老付惊魂稍定,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而且,以前也没吃过灵魂灰烬,就算是遇到一些小鬼儿,也是烧烧香,画个符轰跑了拉倒……”
“你丫这操行还文艺兵呢?”李斯笑着捡起地上的喷枪说:“赶紧想想,怎么破了这里的局?要不待会儿再来一波,可是够咱们一受的!”
听到“再来一波”,老付身上明显地一抖,看向我俩说:“别吓我啊,刚才我就吓尿了,要是再来一次,非拉裤子里不可!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李斯说完也不再理老付了,扭回头开始用那个喷灯融化那块冰坨子做的棺材。我则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电,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四下里观察着刚才的那些鬼魂化作灰烬的地方。不过这里脚下都是水,看上去也不过是浑浊一片。
“唉,龚玮你说,咱们刚才那么大动静,怎么上边那家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李斯一边用喷灯融化着冰棺一边跟我聊天。
“对呀!”我心里一动:“我记得咱们上岸那会儿,我还看见两只脏啦吧唧的土狗来着,怎么一直没听见过狗叫?除非……”
“除非是上边已经被人做了手脚了!”老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和李斯都同时一愣,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地声音,接着身边黑暗里仿佛发出“啪啦”一声轻响。我们仨手中的手电同时循声照过去,在浑浊的水中,隐约看到一堆东西盘在那儿。
我心里一沉,紧走两步,一把把水里的东西拎了起来——是一根很结实的绳子,黑黑的,小手指粗细,这不正是我们下来时候用的登山绳吗?
我和李斯第一时间就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向三米多高的那个孔洞,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轰隆”一声倒下,顿时间,出口被完全封死了!